拉萝:但是你不能像个白痴似的袖手旁观,任由事情……
伊斯哈齐:(温柔地)不瞒你说,我希望事情像现在这样。几个小时以前我身上全是麻烦,就像一张密实的大网,烦得我不想去解开。现在我解脱了。我解脱了,因为我无能为力了。
拉萝:你难道一点儿都不在乎吗?
伊斯哈齐:如果我还在乎的话,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恐惧。
拉萝:所以你现在很恐惧吗?
伊斯哈齐:我倒想呢。
拉萝:那你为什么不做点儿什么呢?打电话给你的朋友们啊!
伊斯哈齐:亲爱的,他们的反应一定会跟你一样。
拉萝:你倒怪起我来了!
伊斯哈齐:我没有怪你啊,我反倒感谢你呢。你让我的未来变得简单了很多——如此简单。
拉萝:哦天哪!那我怎么还能开得起凯迪拉克?还有我记到你账上的珠宝首饰?还有……
伊斯哈齐:还有酒店的钱、花工的钱,还有上次开派对的开销,以及给克莱特·多赛买的貂皮大衣。
拉萝:(一跃而起)你说什么?!
伊斯哈齐:亲爱的,你真的认为你是……唯一?
拉萝:(怒视着他。她几乎要尖叫起来,但是她笑了,痛苦地、挑衅地笑着)你觉得我真的在乎吗——现在我还会在乎吗?你难道认为我现在会倒在你怀里哭吗,你现在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
伊斯哈齐:(轻声说)那么难道你不认为你现在应该回家吗?
拉萝:(愤怒地系上围巾,冲到门口,猛地转身)你想清楚了再给我打电话。我会接你电话的——你最好明天就打。
伊斯哈齐:如果我还在这里的话——明天。
拉萝:什么?
伊斯哈齐:我说,如果我还在这儿的话——明天。
拉萝:我不懂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你要逃跑还是别的什么。
伊斯哈齐:(肯定地)还是别的什么。
拉萝:你少来这出!(出门,把门猛地摔上)
(伊斯哈齐一动不动地站着。忽然他轻轻地战栗了一下,像是在平复心情,而后他耸耸肩,回到了右侧的卧室里,没有关门。此时电话铃响,他走出来,正装外衣换成了整洁的休闲夹克)
伊斯哈齐:(接起电话)喂?……(惊奇地)都这么晚了还有人来找?她叫什么?……她不愿意透露名字?……好吧,让她上来吧。(挂断。他点起一支烟,有人敲门,他微笑着)请进!
(凯伊·贡达推门进屋。他脸上的微笑不见了,一动不动。他站起来,看着她,两支手指夹着烟放在嘴边。他唯一的动作是一甩手腕把烟头丢在了一边——然后冷静地深深鞠躬)
贡达小姐,晚上好。
凯伊·贡达:晚上好。
伊斯哈齐:你刚刚是戴了面纱还是墨镜?
凯伊·贡达:什么?
伊斯哈齐:希望楼下的伙计没有认出你来。
凯伊·贡达:(突然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墨镜)我戴了墨镜。
伊斯哈齐:好主意。
凯伊·贡达:什么?
伊斯哈齐:你过来藏身,主意不错。
凯伊·贡达:你怎么知道?
伊斯哈齐:因为只有你会这么做,因为只有你会敏感地意识到我给你写的信是我一辈子唯一一封真诚的信。
凯伊·贡达:(看着他)真的吗?
伊斯哈齐:(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她,很平常地说)你比电影里看起来高——而且看起来很不真实。你的头发比我想象的还要金黄,声音也高一些。可惜的是片子里都看不出你口红的深浅。(语气变了,温柔地、自然地)我是你的忠实影迷,就让我们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忘记这些烦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