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是非常糟糕的父母,怎么办?”
“那如果我们是好父母呢?”
她把他的手放在她的腹部,将手指搁在他的手腕上,敲了敲他腕表的表面。
“很快就有人会面对这个问题了。”
珍妮在篱笆外围站了许久,将一切打量了一番。
“太好了。你自己的犬舍,这就是你梦寐以求的。我们小时候,你总是说个不停,而我总是不相信。”
这番话相当侮辱人,不过爱德莉还是挺直脊背。
“噢,我的收支很难保持平衡。要是他们再次提高保险本金的额度,我就得把这些狗送走,然后关了这家店。不过,这间犬舍是我的。”
珍妮拍拍她的肩膀:“这是你的犬舍,我真为你感到骄傲。太有趣了……有时我多么希望自己没有搬回这里,有时又希望自己当初没有搬走。你懂我的意思吧?”
爱德莉的沟通方式总是相当简单明了。她回答:“不太懂。”
珍妮微笑着。她多么怀念这种简单明了的风格。当她们不再打冰球时,爱德莉投入森林的怀抱,而珍妮则来到赫德镇,找到一个小型拳击社团。爱德莉买下这个老旧的农场时,珍妮搬到一座比较大的城市,开始学习每种她能找到的武术。当爱德莉第一次买小狗时,珍妮开始参加比赛。在短短一年内,她就成为职业拳击手。之后,她便伤病缠身。因此,她在养伤时便接受培训,成为教师。她痊愈时,已经是一名优秀的教师,而不再是一名称职的拳击手了。她对武术特有的本能已经消失了。当她的父亲过世、弟弟又无法独自一人照顾母亲时,她就搬回这里。原本她只想停留几个月。然而,她现在已经在学校任教,再度成为镇上的一分子。这座城镇用一种无法言喻的方式掌控着你的内心。从一方面来说,它有着一长串各式各样的缺点,但几项优点却足以掩盖其他一切不堪的缺点。最主要的因素还是人——这里的人们像森林一样强硬,像冰一样坚毅。
“我可以租用你的其中一间储藏室吗?”珍妮问道。
戴维按下班杰家的门铃。他的妈妈前来应门,她才刚下班回家,疲倦不已。她告诉他,她不知道儿子上哪儿去了。她觉得,他也许正和姐姐待在赫德镇的“谷仓”酒吧。戴维开车前往那家酒吧。凯特雅站在吧台后方,犹豫了一下才告诉戴维,她不知道他在哪里。他看得出来,她在说谎。不过,他并未穷追猛打。
他准备离开“谷仓”时,一名保镖喊住他:“嘿,你不就是冰球队的教练吗?你是来找班杰的吧?”
戴维点点头。
保镖指着冰球馆的方向:“他和一个朋友往那个方向走了。他们带着冰球鞋,我估计现在湖面上根本不能溜冰,所以他们应该是在冰球馆后面的室外溜冰场。”
戴维向保镖道了谢。他绕过转角时,天色仍然昏暗,男孩们看不到他,而他却看得见他们。班杰和另一个男生在一起,两人正在接吻。
戴维全身颤抖,感到可耻、厌恶不已。
“储藏室?要做什么用?”爱德莉问道。
“我想成立一个武术社团。”珍妮说。
爱德莉窃笑不已。
“我知道。这件事天知、地知、人尽皆知。不过考虑到最近刚发生的事情……我不觉得这座小镇现在应该忽略体育活动。我认为这里需要更多元的体育活动。我对其他体育项目所知不多,可是我懂武术。我可以教孩子们武术。”
“武术?不过就是又踢又打,值得吗?”爱德莉嘲弄她。
“那不只是又踢又打,它就是一项真实的运动……”就算珍妮内心深处知道爱德莉非常了解她过去常练习的这项体育活动,以及它的先决条件,她还是愤怒地说明起来。每场比赛之后,爱德莉总是第一个打电话给她,想知道比赛结果的人。
“你这么怀念武术啊?”爱德莉问。
“我每天都很怀念武术。”珍妮微笑着。
爱德莉摇摇头,费劲地咳嗽着:“这里是一座冰球小镇啊。”
“我能不能借用你的储藏室啊?”
“借?一分钟之前你还说要租呢!”
两位女士瞪着彼此,露出大笑。你在十五岁时有过的朋友,有时能够找得回来。
班杰和凯文还小的时候,他们会偷溜进教练的房间,翻找着戴维的提包。当时他们都还是孩子,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他们只是想多了解自己崇拜的教练。戴维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如痴如醉地坐在房间里,把玩着他的手表,直到凯文让它落在石质地板上,表面的玻璃裂开。戴维冲了进来,绝少动怒的他这次大发雷霆,对他们大吼大叫,连冰球馆的墙壁都随之震动:“你们这些该死的小屁孩,那是我老爸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