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有人打破了玻璃盒子还是破解了密码?”兰比亚斯问。
“都不是。昨天晚上我想一醉方休。真他妈蠢,可是我把那本书拿出来,好让自己能看着它。就是让它跟我做个伴吧,我知道这借口很糟糕。”
“费克里先生,你为《帖木儿》投过保吗?”
A。J。把头埋进双手当中。兰比亚斯把那理解为书没有投保。“我大约一年前才发现那本书,是我妻子去世后两三个月的事。我不想多花钱,就一直没去办。我不知道,有上百万个白痴理由,主要的一条是,我是个白痴。兰比亚斯警官。”
兰比亚斯没有费事去纠正他应该是兰比亚斯警长。“我准备这样做。首先,我会跟你做一份笔录。然后,等我的探员来上班后——淡季她只上半天班——我会派她去你那里寻找指纹和别的证据。也许会有所发现。我们还可以做一件事,就是给所有拍卖行和经营这类物品的其他人打电话。如果它像你说的那样,是本珍本书,那这样一本来路不明的书出现在市场上,大家会注意到的。像那种东西不是需要有份记录,说明谁曾经拥有过,一份叫什么的那个吗?”
“来源证明。”A。J。说。
“对,一点没错!我妻子曾经爱看电视上的鉴宝节目。你看过那个节目吗?”
A。J。没有回答。
“最后一件事,我想知道还有谁知道这本书。”
A。J。哼了一声。“谁都知道。我妻子的姐姐,伊斯梅,她在中学教书。她一直担心我,自从妮可……她总在劝说我走出书店,去岛外走走。大约一年前,她拉我去密尔顿参加了一次乏味的资产拍卖会。这本书跟五十本左右其他的书放在一个箱子里,除了《帖木儿》,别的全都一文不值。我付了五美元。那些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手里有什么东西。如果你想听实话,这件事让我感觉挺不自在,倒不是说现在还有什么所谓。不管怎么样,伊斯梅觉得如果我把它放在书店展览,会对生意有帮助,有教育意义和别的狗屁好处。所以去年整个夏天我都把那个玻璃盒放在书店里。你从没来过书店,我想。”
兰比亚斯看着自己的鞋子,上千节中学英语课上他没能完成老师所要求的最低阅读作业量时那种熟悉的羞愧感又一下子回来了。“我算不上个读书人。”
“不过你读一些罪案作品,对吧?”
“好记性。”兰比亚斯说。事实上,A。J。对人们的阅读品位记性绝佳。
“迪弗,是吗?你要是喜欢那类,有这么一位新作家,来自——”
“没问题,我什么时候会过去一下。我能帮你给谁打个电话吗?你的妻姐是伊斯梅?埃文斯-帕里什,对吗?”
“伊斯梅在——”就在这时,A。J。突然呆住了,像是有人按了他身上的暂停键。他眼神茫然,嘴巴张着。
“费克里先生?”
有将近半分钟的时间,A。J。就待在那里,然后他接着说话,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伊斯梅在工作,我没事。不需要给她打电话。”
“你刚才有一会儿失去了意识。”兰比亚斯说。
“什么?”
“你昏过去了。”
“噢,天哪。那只是一时走神,我小时候经常那样,成年后很少再犯,除了在压力特别大的时候。”
“你应该去看看医生。”
“不,没事,真的。我只想找到我的书。”
“你去的话,我会感觉好一点。”兰比亚斯坚持道,“你今天早上受到很大的打击,我也知道你是一个人住。我要送你去医院,然后我要让你的妻姐、姐夫去那里找你。同时,我会让我的人看看能不能找到关于你那本书的什么线索。”
在医院里,A。J。等待,填表,等待,脱衣服,等待,接受检查,等待,穿上衣服,等待,接受更多的检查,等待,再脱衣服。最后,一位中年的全科医生为他看病。女医生并不特别担心他这样的突然发作。然而各项检查表明对于他这样三十九岁的男性来说,他的血压和胆固醇水平正好处于偏高这一区间。她询问A。J。的生活方式。他实话实说地回答道:“我不是您所称的那种酒鬼,不过我的确喜欢至少每星期一次把自己灌醉。偶尔抽烟,吃的全都是冷冻食品。我很少用牙线。我曾是个长跑运动员,但是现在根本不锻炼。我一个人住,也没有值得维系的人际关系。自从我妻子去世后,我也讨厌起自己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