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想要往下跳。她吓坏了,忙往前两步,向对方伸出手去。
毛流也听到了喊声,忙抬头望向这边。他震惊地看到,ALINE的手几乎触及那个男人的后背时,对方忽然重心不稳地前后摇晃了一下身子,随即啪地一声跌落到了站台下,扑向迎面而来的列车。
原本轻松进站的司机发现面前突然冒出一个人影,慌忙刹车,但已经晚了。飞驰的地铁在惯性作用下继续向前冲了几十米,将男人的身体高高抛起,扔进了黑漆漆的隧道里……
列车咣当一声,沉重地停了下来,但喧哗和惊恐却刚刚开始。
就在男子跳进铁轨的一瞬间,几位旁观者的心也被撕成了碎片。毛流突然感觉一阵恐惧和无助,他和胖子一个箭步窜过来,只见ALINE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伸出的左手僵在空中,不知是要推还是要拉。他和胖子再次惊惧而无奈地互相看了一眼。
胖子对ALINE叫道:“嗨!你没事吧?”
ALINE浑身哆嗦一下,目光怔怔地喃喃自语:“他——真的死啦?”
毛流点点头,看到那几个少年也吓傻了似的,正往这边看。
刚才还寂静冷清的地铁里一片哗然,一些刚下车的乘客们都站在一旁看热闹,议论纷纷,不肯散开。几个工作人员抬着担架飞奔而来,一个穿制服的中年人边跑边大声嚷道:“先把接触轨电源断掉!挂红牌通知内环暂时停止运营!”回头又对人群喊道,“请大家尽快离开,不要围观,以免再造成危险。”
中年人指挥两名工作人员跳下站台,在黑漆漆的隧道中寻找那名死者。大约十多分钟后,尸体蒙着白布被搬了出来。一个年轻的职员拿着一张血迹斑斑的纸递给了中年人,说:“头儿,又是一个自杀的。这是在他身上找到的遗书。”
中年人面色铁青点点头,小声叮嘱道:“先把人抬走,我在这儿等警察来。”
ALINE挤在人群里,听到这话,不由回头看了看毛流和胖子,却没有说话。毛流沉默片刻,对他们俩说:“我们走吧。这种是非之地,还是不要久留为好。”
在美丽的地铁无意间目睹了一场卧轨自杀的全过程,这个遭遇令三人极为不舒服,只能怀着极度的恐慌和懊悔走出了地铁。
终于踏上最后一个台阶,他们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一处人流汹涌的大街上。这里有刺眼的阳光和喧嚣的行人,还有一群狗对着白花花的大太阳疯狂吠叫,一边还不停地来回乱窜,几只小飞虫在眼前来回盘旋、飞舞。
三人恍惚以为是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直到胖子发现马路上的路牌写的是“信号街南路”时,才知道他们真的回到地面上了。
重新见到洞外的阳光时,毛流快乐得几乎要哭出来,他叹息说:“走出洞口,重新看到蓝天、绿水、鲜花,听到鸟叫,人声,还有这个太平的花花世界,感觉就像刚经历了一次重生,生命又安全地回到了我身体里。多好呀!”
“谁说不是呢。”胖子摸出一枚口香糖嚼着,连连点头。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探险吗?其实我胆子很小,最怕碰到什么意外了。探险对我来说是一种借口,虽然也期望在被人遗弃多年的废墟中找到新发现,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样,都有什么东西。可是除了满足自己的猎奇心之外,我最重要的目的其实是期望能够逾越自己心理上的恐惧障碍。这是我的观点,至于别人都有什么意图,我就不知道了。”
毛流半是调侃,半是感叹地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ALINE,却见她低头只顾走路,不肯说话。
胖子饶有兴致地接起他的话茬说:“人人都有猎奇的心态。我也是为了玩个心跳,人活着刺激太少了,憋闷。而我更多的则是给繁重的工作压力找个发泄口。每次从漆黑的洞里出来,都是一次精神涅磐,人是疲惫的,却又是兴奋的!”
ALINE抬头看看他,又看看毛流,想说什么,却把嘴唇动几下,终于没有开口。
胖子安慰她道:“还在为刚才的事难过?行了,他既然一心想死,你就是拉也拉不住的。”
ALINE不无感伤地说:“看着那么一个大活人在自己眼皮下结束了生命,真受不了。”
毛流禁不住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笑,斜眼看着她说:“没想到你这人还有点温度?难得。”
“你这是什么意思?”ALINE脸红了,愠怒地看着毛流。
“小毛,你干吗呢?怎么说话总是这么夹枪带棒的?”胖子冲毛流挥挥手,又对ALINE说,“这小子比较冲动,别跟他一般见识。”
禁区潜入者(42)
ALINE忽然笑了笑,语调生硬地说:“我才没有这么小气。”
毛流哼了一声,懒得再说什么。
胖子指着前面草坪边的长椅,拍拍他的肩膀说:“过去坐会儿吧?我要好好看看地图,弄明白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毛流几步窜过去,一屁股坐了下来,仰起脑袋晒太阳。胖子他旁边坐下,从背包里摸出一张云城地图,仔细看了起来。ALINE则攀上假山,举着望远镜往四处看。
毛流在胖子耳畔嘀咕道:“你不觉得这个妞很奇怪吗?哪里有她,哪里就会死人。”
“又胡说了。那些人也不是她害死的,不过是碰巧罢了。再说我们俩还次次在场呢。”
“反正她就是不吉利,天生克夫的命!”
“又胡说了?”
毛流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暗生主意,决定等会回宾馆后马上就给夏至发邮件,托他好好查一下ALINE的来历。
这时,ALINE已经跑下假山,忽然指着左前方,兴奋地喊道:“你们快来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