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德福后退一步。两个男人在夜色的掩护下踉跄跌进屋里来。她认出兰斯登,大使的私人秘书。不久之前她才为了是否应该开维也纳风气之先在大使馆前院设酒瓶回收处,和他太太卡罗琳吵了一架。玛丽觉得非常有必要,卡罗琳觉得毫不相干,而且暴跳如雷地对外交官夫人联谊会核心小组挑明原因:玛丽根本不是真正的“夫人”,卡罗琳说。她是不容提及的人,而她之所以被纳入“夫人”之列,惟一的原因就只是为了保护她丈夫半遮半掩的身份。
他们一定是从学校走那一条骑马小径过来的。在深达半米的雪地中跋涉,为了不张扬马格纳斯的事。
“嗨,玛丽。”兰斯登用他那最佳童子军教练的声音爽朗地说。他是个天主教徒,但他一直都这样向她打招呼。他今晚也是。一切如常。
“晚宴那天,他有带任何文件回来吗?”布拉德福问,再次拉上窗帘。
“没有。”她点上灯。
“你知道他带的那个黑色公文包里装了什么东西吗?”
“他不是从家里提出门的,他一定是从大使馆收拾东西走的。他从家里带走的就只有现在还在施韦夏特(Schwechat,维也纳的国际机场)的那个行李箱。”
“现在不在了。”布拉德福说。
另一个男人很高,看起来一脸病容,戴着手套的双手各提了一只鼓鼓的袋子。来了个堕胎密医。飞机几乎客满了,她傻里傻气地想:总部一定有一个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常设变节小组。
“这是哈利。”布拉德福说,“他要在你的电话里装些聪明盒。照常使用。别担心我们。反对吗?”
“我怎么反对?”
“你不能反对,没错。我很有礼貌,为什么你就不能客气点呢?你们有两辆车。在哪里?”
“‘路虎’在外面,‘大都会’在机场停车场等他去开。”
“如果他有车停在机场,你为什么还要去接他?”
“我只是想他可能会喜欢我去接他,所以我搭了出租车去。”
“为什么不开‘路虎’去?”
“我想坐他的车一起回来,不是各开各的。”
似大都会,的钥匙呢?”
“应该在他口袋里。”
“有备用的吗?”
她翻寻她的提袋,找出钥匙。他丢进他的口袋里。
“我会让车失踪。”他说,“如果有人间,就说送修了。我不要车子在机场里移来移去。”
她听见楼上传来砰然巨响。
她看着哈利脱掉他的胶靴,整整齐齐地摆在法式窗旁的鞋垫上。
“他的父亲星期三死了。他上伦敦除了处理父亲的后事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事?”布拉德福继续问。
“我猜他会顺道探访总部。”
“他从来不会。他不打电话,也不现身。”
“也许他很忙。”
“他在伦敦有没有别的计划——他告诉过你什么吗?”
“他说他会去汤姆的学校看他。”
“嗯,他是去了。还有呢?朋友——约会——女人?”
她突然对他觉得非常厌烦。
“他去安葬他父亲,料理好一切,杰克。整件事就是一个漫长的约会。如果你有父亲,等他死了,你就会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从伦敦打电话给你吗?”
“没有。”
“别急,玛丽。想一想。已经五天了。”
“没有,他没打。他当然没打。”
“他通常会打电话吗?”
“如果他可以用办公室电话的话,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