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杨少倾,你也可以叫我邱航,这两个都是我的名字。
我是一名从出生就被拐卖到距离家千里之外小乡镇的孩子,对自己的亲生父母完全没有印象,幸运的是,我的养父母是很好的人,他们对我很好,电视里那种买孩子做牛做马当奴隶的桥段并没有在我身上发生。
跟我一起被拐卖来的还有丽姨,她当年是一名高校大学生,具体是怎么被骗到这里的情况我并没有了解过,小时候是因为不明白,长大了是不想再戳她的伤疤,偶尔会听她主动絮絮叨叨一些话,那些只言片语在我脑子里没有粘贴成故事,只知道她跑不出那个封建传统穷乡僻壤的小地方。
我很感谢我的养父母,他们很心疼我,为了让我得到最好的教育,甚至费尽心思从村里搬了出来,甘愿在势利的舅舅那里寄人篱下好几年。
我的养母是一个很能吃苦的女性,家里所有事都打理得有条不紊,很少见她生病,印象中她一直是身体健康干练勤劳的形象,她对我非常好,会为了我和我的同龄人打好关系,打听流行的衣着风格,给我买最新款的球鞋。
但她同时又是一个很小气爱占便宜的人,非常矛盾,我以前完全不懂,为什么她能在我身上花几千块钱买衣服裤子让我去学拳击,跟别人却连几块钱的利息都要争执一番。
后来懂了,她也走了。
我有两个好哥们儿,一个叫浩子一个叫黑子,浩子就不提了,没什么好说的,黑子是我这辈子最好最铁的兄弟。
在外人看来,我是一个高冷帅气冷酷人缘好集为一体的人,这么说有点不要脸,其实我的人缘都是黑儿牵来的,他的性格非常吃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和谁都玩得来,从令一方面来说我是沾了他的光。
他跟我很铁,要上刀山下火海完全没有二话,高二之前天天黏在一起,直到那个人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那个人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人,也是唯一用恋人关系和我相处过的人,他叫江齐骁,是个男人。
对,没错,男人。
活这么久长这么大,从来没喜欢过谁的我,居然对一个男人动了心。
后来每每回忆到这里的时候,我都一心认为最开始的我是因为江齐骁“外来人”的身份才会被他吸引,慢慢开始关注他的。
也许是我一直在渴望离开这里寻找真实的自己的原因?
江齐骁人很好,很善良,免费帮我补课,让我妈坑了都毫不在意,他的学识修养与这里的人格格不入,经常让我打心底里佩服他,当然这些话我是不会当面说给他听的。
和他关系慢慢好起来除了补课之外,还有就是他的球技很不错,偶尔能和我打个平手,让我很开心,我邀请了他参加学校的比赛。
我在比赛上被针对已经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了,不过那次竟然让人踩断了腿骨,也是因为断骨才有接下来和江齐骁的发展,每当我回想起这段往事,总是会被江齐骁静静地坐在店里被阳光照射着用指尖轻轻翻书的宁静模样温暖了整个心窝。
那是我活到十八岁以来经历过最快乐难忘的时光。
我偷偷喜欢着他,可我不敢承认,也不敢面对这种奇异又畸形的感觉。
江齐骁的初恋找上门来是我没有想到的,没想到的是他的初恋是个男人,我没有质问他,而是用陈述的口吻说他是同性恋,他没否认。
我说他喜欢我,他否认了。
我不信,如果他是同性恋,又刚好会对我的身体做出反应,怎么可能不喜欢我,他在骗人。
可江齐骁的演技有那么好吗?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和否定我,难道真的不喜欢我?
丽姨的死对我的影响很大,她是我生命中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女性之一,她教会了我最纯正的普通话,告诉我未来的某一天,有机会一定要走出这里,她说我们都不属于这里。
她的死因我不想多说,非常难以启齿,我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一个人哭了很久,心里很难过,一直在质问自己为什么不能快点长大,为什么不能保护好她们母子三人。
我唾弃自己,埋怨自己,认为自己的无所作为间接的导致了她们的死,就在这个时候,就在我周围满是黑暗的时候,江齐骁再次来到了我的身边,将我拉了出来,照亮了我。
我不会放过他了,我想。
不知道是因为生平第一次喜欢别人还是怎么样,我真的有点把控不住这种感觉,我太喜欢他了,恨不得咬死他,我清楚的知道那种热烈的冲动会在不就之后彻底把我烧为灰烬。
然而上天没有给我将这一面表现出来的机会,它替我安排了一次良机,我挨了一刀,也顺利听到了江齐骁的心声,我们在一起了。
我真是太喜欢他了,只要他离我两米远的距离,就想把他搂在怀里狠狠的摩擦,亲他,咬他,我一直是按耐着这种冲动的,这种近乎疯狂想要亲密接触的冲动。
我想吃了他。
我从来没把这种情绪外露,隐藏得很好,他对此一所不知。
很久之后,在网上看到过一句话——爱到极致是变态。
我觉得那是对我内心最真实的写照,如果有一天,江齐骁再敢以其他理由离开我,我想我一定会找到他,然后杀了他。
我接受不了他再次离开我了。
对,他离开过我,在我考上大学和他同居了一年后,被我的养母逼走的,猜也大概能猜到养母会对他说的话,无非是将错误全部甩锅给他,让他有心理压力,再打着慈母的牌逼他走。
我本来想告诉我的养母我永远不会和他分开,再去把江齐骁逮回来的,上天这回却和我开了无比大的一个玩笑,它让我的养母患了癌症,但凡一个稍微有良心和孝心的人都接受不了自己的母亲在自己面前吐血咳嗽还反抗她。
医生说积极治疗存活的几率还是很大的,我劝她做手术,她不做,她说剩下的钱要留给我念大学,她说我必须把大学念完,我用相同的理由逼她做手术,她妥协了。
我没有时间去找江齐骁了,整天除了上课,就是去餐馆里端盘子,洗菜,点菜,坚持了这么多年所谓的尊严,其实不过如此,原来我对着别人还是可以低头的,还是可以用那张从来不愿意阿谀奉承的嘴拍别人马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