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偏偏头,有些受宠若惊,指了指小少爷,又指了指自己,磕磕巴巴道:“你……和、和我……说……吗?”
小少爷趾高气昂道:“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不和你说和鬼说啊。”
那人顿时不好意思的一笑,指了指自己,害羞道:“我……啊……啊……啊……”
小少爷没多少耐心:“啊啊啊啊什么啊?好好说话,我听不懂。”
那人又着急了,拼命指着自己,努力了半天才“啊”出后面那个字来:“阿殃……”
小少爷听得尤其费劲,当下很是不耐烦:“阿殃啊,好了好了知道了,我叫殚儿,你可别说话了,你不觉得费劲我都觉得累得慌。”
阿殃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也不生气,反而笑得更好看了,他点点头,示意自己不说话了。
小少爷殚儿也不怕生,仰头看着头上的树枝,疑惑道:“这是什么树啊?上面开的花,我都没有见过呢。”
阿殃也跟着他仰头去看,看了半天才伸出手比划了两下,殚儿疑惑看着他,他又很着急地比划了两下,最后想是想到了什么,将头顶上那朵花拿下来,轻轻递给了殚儿。
殚儿接过来,好奇地反复看了看,又放在鼻子旁闻了闻,“嗯”了一声:“好像也不怎么好看哎。”
阿殃顿时一急,指了指头上的花,然后两只手指在掌心上比划着人走路的步子,之后双手大大张开比划了一个好大的圆,睁着清澈的眼睛满是期待地看着殚儿。
――等到再过一点时间,树会长得特别大,这样的话就会很好看了。
殚儿毫不客气:“你在比划什么,我看不懂。”
说着将那凤凰花甩到了阿殃怀里,哼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阿殃立刻想要撑起身体去追他,但是还是踉跄了一下,直直跪在了地上,挡住了半边脸的头发被风吹得掀起,露出了他眉心那抹暗红色的竖痕。
已经打算离去的殚儿余光瞥到了那抹红痕愣了一下才回过头,有些不高兴地看着他眉心的红痕,奶声奶气道:“你头上那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和我的一样?”
阿殃本能地摸了摸自己眉心的红痕,他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回以无辜的神色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殚儿一直觉得自己天生眉间便有红痕是独一无二的,但是没想到竟然有个连话都不会说的人拥有着和他一样的红痕,当即很是不爽。
殚儿指着他,怒道:“你眉心的那个红的,抹掉!”
阿殃很乖巧地捏起袖子擦了擦,但是只是将眉心擦得一片红之外,那红痕依然存在。
殚儿张牙舞爪地扑了过去,扒着他的脖子用手去擦他眉心的红痕,似乎要帮他擦掉,但是那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红痕又哪是随随便便就能擦掉的,最后阿殃眉心都要滴血了,那红痕犹在。
阿殃大概很疼,死死咬着唇不敢发出声音,眼泪也强忍着不落下来。
殚儿不知道为什么,一看擦不掉那个红痕,顿时一股委屈涌上来,揉着眼睛又开始放声大哭,嗓子都哑了。
阿殃吓了一跳,也顾不得疼了,从头发上扯下来一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抹额,胡乱绑在了自己眉心,挡住了那个红痕。
他轻轻拍了拍殚儿的手,拼命指了指自己的眉心,示意自己现在已经没有红痕了。
殚儿这才抽泣着停止了大哭,咬着手指看着阿殃现在有些怪异的造型,看了片刻又大笑了出来,很是混账。
阿殃看到他笑自己也觉得开心,笑着笑着,刚才疼出来的眼泪就唰的落了下来,他吓了一跳,胡乱抹去了,依然朝殚儿笑着。
殚儿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总觉得自己在欺负人一样,他干咳了一声,勉强装作成熟的模样,问:“你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呀?你父母呢?”
阿殃一直明亮的眼睛突然黯淡了下来,他缓慢摇了摇头,摸着自己的胸口,又摇了摇头。
殚儿看不懂他到底想表达什么,皱眉道:“你还是说话吧,这样胡乱比划我更看不懂!”
阿殃这才磕磕绊绊的试探着开口:“我……阿……阿殃不、不好……他们不、要我……”
他看起来很想努力一句话表达完自己的意思省得殚儿再不耐烦离开他,但是大概是长久不说话,他的表达还是有点困难。
“他们……以前来、看过我……说我为什么……不死……”阿殃眼中全是茫然疑惑,“殚儿,死……是什么意、意思啊?”
“我不太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