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还没听到波洛的消息。我出去散步,遇到了几个老朋友,和他们在饭店吃了午餐。下午出去兜风。轮胎被扎破,从而延误了行程,我回到大都会酒店时已经过了八点钟。
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波洛,看起来比往常更矮小,喜不自胜地稳坐在欧帕尔森夫妇中间。
“我的朋友黑斯廷斯!”他边喊边跳起来迎接我,“拥抱我吧,我的朋友;一切都向着奇迹在发展!”
幸好拥抱只是说说而已——对于波洛,你永远搞不清他到底是认真的还是说说而已。
“你的意思是……”我开口说话。
“要我说的话,简直太精彩了!”欧帕尔森夫人臃肿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她说,“我不是跟你说过吗,爱德,假如他找不回我的珍珠,那还有谁能呢?”
“你说过,亲爱的,你说过。你说得对。”
我无助地望着波洛,他发现我在看他,便回应道:
“我的朋友黑斯廷斯,你就像你们英国人说的,还蒙在鼓里。坐吧,我要给你讲讲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以及美妙的结局。”
“结局?”
“没错。他们被捕了。”
“谁被捕了?”
“当然是那对男女服务员了!你没怀疑他们吗?我离开时拿滑石粉暗示过你,你没注意到吗?”
“你说那是家具木匠用的。”
“当然是木匠用的——让抽屉更容易滑动。有人想让抽屉拉进拉出不发出一点声响。谁会这么想?显然只能是女服务员。这个计划真可谓独具匠心,不会让人一眼就看穿——甚至赫尔克里·波洛也没能一眼看出来。
“听着,他们是这样做的。那个男服务员在隔壁的空屋子里等着,等法国女仆离开房间。女服务员快如闪电般地急忙打开抽屉,取出珠宝盒,打开门锁,递到门的另一侧。男服务员有的是时间打开盒子,他自己配了一把钥匙。他取出项链,等待时机。等到塞莱斯汀再一次离开房间——唰!一瞬间盒子就又交回来并放进抽屉里了。
“夫人出现,发现东西被偷。女服务员义正词严地要求搜身,离开房间时品行上没有出现一丝瑕疵。那天早晨,女服务员把他们事先仿造的项链藏在了那个法国姑娘的床里面——手段真高啊,这些家伙!”
“那你去伦敦做什么?”
“你忘了那张名片吗?”
“当然没忘。我感到迷惑不解——直到现在也是。我以为——”
我有些迟疑地瞟了一眼欧帕尔森先生。
波洛放声大笑起来。
“玩笑而已!都是为了调查那个男服务员。名片的表面事先经过特殊处理——为了提取指纹。我直接去了苏格兰场,找我的老朋友贾普督察帮忙,把事实摆在他面前。就像我所怀疑的那样,已经证实指纹的所有者是两个有名的珠宝大盗,他们被通缉有一段时间了。贾普跟我过来,逮捕了两个盗窃犯,项链从男服务员的东西里找到了。多么聪明的一对儿,可是他们栽在了方法上。我不是告诉过你吗,黑斯廷斯,至少有三十六次了,没有方法的话——”
“至少三万六千次吧!”我打断他,“他们的‘方法’失误在哪里呢?”
“我的朋友,扮作男女服务员是个不错的计划——但他们不能忽视本职工作啊。他们留了间没打扫过的空房间;从而,当那个男的把珠宝盒放在门旁边的小桌上时,留下了一个方形的印记——”
“我想起来了。”我大叫一声。
“之前还不确定。后来——我明白了!”
这时出现了短暂的静默。
“于是我拿回了珍珠。”欧帕尔森夫人像希腊戏剧合唱团那样说了句话。
“好吧,”我说,“我最好去吃点晚饭。”
波洛陪着我一起。
“这回你该得到赞赏了。”我说。
“并不是这样,”波洛平静地回应着,“贾普和当地警察之间会瓜分荣誉的。但是,”——他拍了拍口袋——“我这里有张支票,欧帕尔森先生给的,你是怎么说的来着,我的朋友?这个周末没能按计划好好度过。下个周末我们再回来——下次由我来买单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