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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这里,我不想写下去了。
您应该明白,我一点儿也不想去回忆这件事。赫尔克里·波洛死了——亚瑟·黑斯廷斯也从此变成了行尸走肉。
我会不加修饰地陈述简单的事实。我只能做到这些了。
他们说,他是自然死亡的。也就是说,他死于心脏病发作。富兰克林说,他之前就料到波洛的生命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显然诺顿的死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刺激。也许是由于疏忽,出事时他床边并没有硝酸甘油。
真的是由于疏忽吗?还是有什么人故意拿走了波洛的救命药?不对,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X不可能算到波洛会犯心脏病。
您也能看得出来,我拒绝相信波洛是自然死亡。他是被人杀死的,正如诺顿是被人杀死的,芭芭拉·富兰克林也是被人杀死的。而且我还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被杀——我不知道是谁杀了他们!
陪审庭认定诺顿的死因是自杀。唯一的疑点是给诺顿进行尸检的医生提出的,他说自杀的人一般不会把枪口对准自己的额头正中。但所剩的疑问也不过仅此而已。门是从里面反锁的,钥匙在死者的口袋里,窗户关得严严实实,死者手里还握着枪。似乎诺顿死前曾抱怨自己头痛,而且最近他的一些投资项目情况不太好。这些都很难成为让人自杀的理由,但警方必须找出什么理由解释诺顿的死因。
那把枪显然是诺顿的。斯泰尔斯的女服务员曾经两次在他的衣柜里见过这把手枪。于是这个案子就这样了结了。这又是一起天衣无缝的罪行,因为的确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
在波洛与X的对决中,X最终胜利了。
现在只剩下我了。
我从波洛的房间里拿走了那个公务箱。
我知道他已经安排我做他遗愿的执行者,所以我完全有权这样做。钥匙就在他的脖子上挂着。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了箱子。
打开的一瞬间我就吓了一跳。装着X相关案件材料的文件夹不翼而飞了。一两天前波洛锁上箱子的时候,我还亲眼见过它们就在箱子里。不用问,这一定是X搞的鬼。要么是波洛亲自销毁了那些文件(几乎不可能),要么就是X干的。
X。X。那个该死的恶魔X。
但箱子也不是空空如也。我记得波洛保证说,我会在箱子里发现其他X看不出来的线索。
这些东西是线索吗?
箱子里有一本莎士比亚的戏剧《奥赛罗》,是一本便宜的小开本。还有一本书是圣约翰·欧文的戏剧《约翰·弗格森》。这本书的第三幕夹着一个书签。
我望着这两本书发呆。
这就是波洛留给我的线索——而我却完全不明白这两本书想说明什么!
它们可能是什么意思呢?
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某种密码。跟这两部戏剧有关的词语密码。
但如果真的是这样,我该怎么破解呢?
书中没有一个单词或者一个字母标记。我尝试给这两本书轻微加温,也没有效果。
我认真读了《约翰·弗格森》的第三幕。这一幕十分精彩。“低能”的克鲁蒂·约翰有大段的独白台词,结尾是年轻的弗格森要去寻找那个诬陷他姐姐的人。人物刻画具有大师级的水平——可是波洛留这本书给我应该不是为了提高我的文学品位吧!
然后,就在我随手翻书页的时候,一张纸条掉了出来。纸条上面是波洛的笔迹。
“去找我的随从乔治。”
嗯,终于找到一点儿东西了。也许破解密码的钥匙——如果波洛留的线索是密码的话——在乔治那里。我必须拿到他的地址,尽快去见他。
但首先我还是要怀着悲痛埋葬我亲爱的朋友。
这里是他初到英国时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他最终还是要在这里长眠。
朱迪斯这些天对我很好。
她花很多时间陪在我身边,帮我打理各种事情。她的态度温柔,充满同情。伊丽莎白·科尔和博伊德·卡灵顿对我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