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M。深陷沉思之中,似乎彻底忘了在热烘烘的房间里自己还穿着厚厚的大衣。班森上前来轻轻地帮他脱下大衣,就像扒手摘手表一样悄无声息,H。M。全然没有注意。
H。M。又坐回沙发上,神色严峻。他从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抽出一支黑色雪茄,贪婪地嗅了嗅,放到嘴边——班森从他肩上伸手点着火——吸了好一阵子。所有人都望着他。
仿佛忽然醒转过来,他突然问道;“你们想知道该怎么办吗?”
“求之不得。”
“最重要的是,”H。M。悠然地吐出一口烟;“打电话给塞文伯爵,将整件事和盘托出。”
“什么?”
“你问我,”H。M。说,“所以我才说的。”
“但是塞文伯爵——”
“是啊,是啊,他身体不好。但是门外就有一群记者在吵吵嚷嚷,你们觉得这事又能瞒他多久呢?”
“我们还没和记者见面,他们什么确切消息也不知道。”
“噢,孩子,”H。M。闷闷不乐,“一个能干的记者根本不需要什么确切消息。只要你未曾否认,他便会认为此事板上钉钉,然后飞奔到编辑那里去。就这么简单。你看,”H。M。捏着烟头,愁眉不展,若有所思,“我很想亲自和塞文伯爵谈谈。”
“塞文伯爵?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H。M。以不容置辩的威严口吻说道,“听老家伙的准没错。现在差不多九点了吧,电话在哪儿?”
班森咳嗽了一声以引起注意。
“有两部电话能往外打,爵士,”他回答道,“一部在图书室里,一部在我的餐具室里。吉特先生我能否问一下,您觉得几点吃晚饭比较合适?”
吉特法莱尔今晚这是第二次想开口痛骂“晚饭”这个词了。但他瞥见奥黛丽疲惫的脸庞,嘴角和眼角无力的线条,方才意识到自己也是精疲力竭、头重脚轻,神经几已不堪重负。
“班森!”
“先生?”
“海伦小姐不在的情况下,我们就把自己当做主人了,可以么?”
“那是自然!”班森微笑道。
“去图书室里,”吉特指示他,“给开罗的萨沃伊大陆饭店打电话,找塞文伯爵。他们肯定要过好久才能连上……”
“难道,”奥黛丽·维恩忽然插话,“吉特,难道我们打电话给桑迪·罗伯森不是更好吗?要是亨利爵士不反对的话?”
“我?我没意见。”
“然后桑迪就可以……唔!比较委婉地……然后亨利爵士再去和老伯谈谈,”奥黛丽轻松自如地补充,“我能自己和桑迪说句话么?”
吉特点点头。
“就这么办,”他对班森说,“去给在同一间饭店的罗伯森先生打电话。还有,班森,亨利·梅利维尔爵士也会留下来吃晚餐,今晚就留宿在此,”他认真地对H。M。说,“还请您务必留下,我就自作主张决定了。”
“多谢款待。”H。M。说,“我本来要去格洛斯特的贝尔旅馆,不过留宿此处也不错。我在期待这件事的新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