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拉抖了抖身子,像一条刚从河里爬上来的狗。“哦,太他妈好了。听听我们的对话,多么可怜的一对啊。”
“我们就是如此,不是吗?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地完成工作,别再说欧普拉秀了。那么,除了这是你在新团队的第一天,今天到底还有什么奇怪的呢?”
宝拉跟托尼说了托林的事情,还有贝芙·麦克安德鲁的无故失踪,以及她如何帮助那个男孩摆脱了社会组织不靠谱的监护。“我和最后那晚跟她换班的值班药剂师谈过了。贝芙没有说起过那晚她有任何计划,除了在回家路上买点东西。我也询问了她的一些女性朋友,没有一个听她说过什么,”她的手指在玻璃杯的边缘游走,“老实说,托尼,我不喜欢这种局面。”
他靠到椅背上,研究着船舱低矮的屋顶。“让我们考虑一下各种可能性。各个急救站没有相关的事故或意外记录。”
“我告诉过你,我已经查过了。”
“我知道你查过了,我只想把每种可能性都过一遍。失忆症?很难相信她会消失二十四小时,而不通知任何靠谱的人。而且,真正的失忆症罕见得不可思议。通常,失忆总跟头部受伤有关,那么她就会在医院。而你排除了这种可能性。”
“她已经死了,对吗?”
他举起一只手,掌心朝着她。“你直接跳到结论,因为这是你熟悉的模式。在你的世界中,谋杀案是每周都发生的基本事件。但对于我们大多数人来说,并不是这样。考虑到六度分离原理6,我们中的大多数人与凯文·贝肯7的关系更近,而不是与谋杀案受害者更近。我们得先确认更有可能的情况。”
“比如说?”宝拉固执地扬起下巴。她知道将会得到什么答案,她已经排除了其他选项。
“一个男朋友或一个女朋友。她情不自禁地跟着爱人跑了。”
“她是直女,而且我询问过的每个人都说,她近年来没跟任何男人约会。”
托尼往前凑了凑。“你觉得这现实吗?你对她的描述是:聪明、有趣、充满魅力。我猜她三十多岁快四十了吧。我以为,她要过修女生活还太年轻了。”
跟卡罗尔·乔丹去说这些吧。你们两个有多少年避免走到一起了?宝拉正色道:“一个直女会说,等你到三十五岁的时候,所有的好男人要么被抢走了,要么就是同性恋。”
“等你到四十岁的时候,离婚不期而至,每个人都在寻找第二春。我能想出充足的理由,贝芙为何不必在屋顶上叫春,呼唤一个新男人?也许是某个工作伙伴,也许是某个已婚人士,也许是托林的一个老师。”
某个工作伙伴?过度保护她的丹?“如果真是这样,她会告诉最好的伙伴,女人都会这么做。”除非丹就是她最好的伙伴……
“你难道从来没有秘密恋情吗?”
宝拉有些尴尬地大笑起来。“当然有,我是同性恋。我在生命中的一半时间都感觉自己像多丽丝·戴8,但我还是经常会把感情生活告诉我最好的伙伴,”然后她突然停下来,把手放到嘴上,“除非她就是那个女朋友。哎哟,我忘了这点。”
“看吧?”
“对,但我没有孩子。你忘了托林。”
“我没有。我是想提醒你,假设总有例外。你曾有很充分的理由不公布恋情,贝芙可能也有。但即便考虑到秘密恋爱的可能性,你可能还是对的,秘密恋爱并不能解释她为何一句话不留就消失。她不会什么都不说就抛弃托林。有些母亲会,但贝芙肯定不会为爱逃跑。但是,你私底下对贝芙的了解——从她同事和托林那里得到的信息,并不算是可靠的证据吧?”
“她绝不会留下他无依无靠。”宝拉强调道。
“我会说就某些方面而言,他已经是个十四岁的年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