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了理墙角今早从樵夫手里买的干柴,而后给新搬来的几盆兰花浇了水,在院子里撑起竹竿,将新买的被褥搭起来晒一晒,等做完了这些,巡视了一圈,总觉得缺点什么但又一时想不起来。
顿觉口渴,乔清远拎了一桶水到灶堂烧水,这才发现他早上煮的一碗瘦肉粥和两颗鸡蛋纹丝不动的放在案台上,早就冷透了。
明明早上出门前就嘱托过他灶台上有吃食,摆这里却动也没动过,难道东方沉心练功而忘了用早饭?如此下去,伤怎能好的快呢?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屋内,正在练功的东方不败突然眉头深锁,惊觉体内刚刚稳固的内息又有了凌乱之意,屏气凝神,试图将那窜动的内息引回丹田之处,与任我行一战中受了他一掌,虽没有大碍,但是那一掌竟是震到了他练功的罩门,几处练功行气的穴位瘀陷,导致内力无法凝聚,若不是他以多年修为强压着那股内息乱串,稍有不慎,他怕是早已走火入魔,经脉逆行而亡,想到此,东方不败不由得怒由心生。
乔清远端着一碗热粥站在门口,抬手轻敲了两下门,便推门而入。
“东方,吃点粥吧。”
待走近一看,乔清远这才发现东方不败有些不对,他脸上竟是痛苦之色,额前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皓齿紧咬着下唇,很快便渗出了血丝。
乔清远紧了紧拳头,上前担心的问道:“东方,你没事吧?”
此时东方不败正在紧要关头,若是能一口气打通那几处瘀陷的穴位,将内息引入正位最好,只是做起来却是痛苦异常。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不败忽然睁开眼,“哇”的吐出一口热血。见状,乔清远急忙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东方不败眼前暗了暗,无力的靠在乔清远的肩膀上,只见他一脸焦急的说着什么,嘴唇一张一合的不停,却是听不见他半点声音。
他到底还是没能冲破最后的障碍,那如同脱了缰的野马似的内息四处在他体内冲撞撕扯着他的五脏六腑,葵花宝典三百多年无人练成的原因就是这练功若有一点不得当,便会立刻丧命。
他深知练了葵花宝典上的武功就再也没有回头路,染了血的唇角扯开一丝苦笑,若是就这么死了,他东方不败不甘心啊……
乔清远不停地喊着东方不败,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吐血了呢?
苍白了一张俊脸,平时冷傲又不可一世的东方教主此刻竟是这样的脆弱,瘦到没什么重量的身子在他怀里轻的不像话,好像这人随时都像是要化作一缕青烟随风飘散似的。
“东方,你到底怎样了?东方……”
一股困意袭来,东方不败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渐渐想睡了,乔清远的一张脸却是不停地在他面前晃啊晃,这人是被吓傻了吧,这么用力的摇他真的好难受!
不过,至少这个呆子是真的在关心他吧……
阖上眼,东方不败陷入一片黑暗中。
岂不知他这一睡,把乔清远吓得够呛,即刻将人放平,急忙给东方不败探脉,脉象何止是乱,练了武的人跟常人的脉象十分不同,单从东方不败脉象上去推论,定是他练功有着莫大关系,得想个法子把那作乱的内息引导至正位才是!
好在东方不败功力深厚,体内一正一乱两股内息做着对抗,脉象时稳时乱,乔清远不由得替东方不败捏把汗,还好他现在昏睡了过去,否则又要多受份罪了。
撩起袖子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乔清远更是一刻不敢懈怠的仔细查看他的脉象,“你可要坚持住啊!”他忍不住担心道,只可惜他只是个平凡书生,不懂武功,一点忙也帮不上。
睡梦中的东方不败痛呼了一声,手腕被他抓的很痛,乔清远冒着冷汗将木勺塞进他的嘴里,害怕他咬伤舌头,等他稍微平静了些,乔清远连忙取来银针,用酒杀毒,扶起东方不败,举了银针对着东方不败颈后的重穴却是犹豫着下不了手。
若能拿捏好分寸,定能使东方不败能睡的安稳些,倘若失了手,也比让他活活疼死强。左思右想,乔清远咬了咬牙根,对准东方不败颈后的穴位刺了下去。
不知被痛苦折磨了多久,忽冷忽热间,后颈一阵刺痛,身子仿佛掉入无底深渊,没有止境的黑暗。
忽而一声声铮铮琴音从远处飘然而来,穿透了层层浓雾,宁静祥和如同林间涓涓溪流,纯净淡然,从容不迫,将他带入从未有过的安宁之中。
一曲毕,琴音戛然而止,乔清远揉了揉酸软的手腕,太久没有抚琴有些生疏的手指发热发胀,摸着光滑黑亮的琴身,他心中暗自苦笑,想不到这抚琴自乐的技艺竟有一日会用来哄人安心入睡。
夜已深,乔清远拧了个帕子细细的擦拭着东方不败的额头、脸颊、耳后、脖颈,动作轻缓仔细又带着小心翼翼,生怕弄醒了这好不容易沉睡的人,探了脉象,平和沉稳,已无大碍,乔清远终于松了口气,替东方不败仔细掩好了被角。
灯火如豆,映着一张绝美清丽的脸,眉飞入鬓,五官精致,没了以往那冰冷如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此时的东方不败,睡颜祥和静谧,十分美好,使得乔清远险些看丢了魂儿。撇去一切不谈,这日月神教的前任教主还真是个美人儿呢!
等回过神来,乔清远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对这人操心过了头,缘分还真是奇妙,他们俩一个是高高在上的教主,一个是平凡到了极致的书生,如今硬是扯到了一块,此时产生的一种复杂心情,乔清远怎么也理不清,只盼望东方不败的伤势能早一些好转。
熟门熟路的解了东方不败的衣扣给他换伤药,那寸寸白皙如玉的肌肤跳入眼中,东方不败身上的伤已经大有好转,以往最让他作难的便是给这脾气大的东方教主换伤药的时候,好在他此时睡着,乔清远终于能在一种轻松的氛围里慢慢为之换药了。
时至后半夜,东方不败的情况略有好转,待睁开双眼,乔清远正一脸迫切的看着他,星眸透着暖如春风的喜色。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东方不败歪了歪头,眼中流露出一丝迷茫,片刻后便又恢复了清明,张嘴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你怎么在这儿?”
乔清远有些哭笑不得的回答道:“这里是乔某的家,我不在这儿又会在哪儿?”
初醒时,见他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茫然让他觉得十分难得,却又不由得为之庆幸,还好,他是东方不败,还好,他扛过去了这一劫。
哪知,这东方教主醒后忽然转怒,又对着他冷眉相向,他自认对东方不败是不错的,吃的用的没敢有丝毫怠慢,是块冰也早该捂化了吧,可这东方不败何曾给过他一个好脸色看过。想到此,乔清远难免为自己叫屈。
东方不败瞪了他一会,乔清远也不做声,任由他瞪,气氛不尴不尬的时候,极不和谐的声音在两人之间响起,原是东方不败的肚子空响,叫嚣起来。
乔清远倒是听得一清二楚,连忙起身道:“东方,你一天都没吃过东西,折腾了这一遭,也该是饿了,你且等会,我去给你熬碗清粥来。”说罢,衣袖轻拂,转身留给东方不败一个优雅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