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就真的失望了。看来,望岛做出这样的决定是深思熟虑的,但她还是说:望岛,我们这样不是挺好吗?
望岛就说:好什么好,你没看人家看我们的眼神,都把我们当成傻子了。
沉寂的生活使望岛萌生了退意,在社会变革的大潮中,他选择了退却。
柳南希望在这种时候能够说服望岛,便说:我想留下,我还没有在部队干够,我想干下去。在通讯连,柳南的业务技能属一属二。别看部队在精简,柳南却受到重用,最近刚提升为副连长,她心气正高着呢。
望岛说:我们骑兵团就要撤消了,你要干你干,我要转业了。
柳南就说:要不跟温师长说说,把你调到别的团去。
望岛有气无力地说:到哪里都一样,反正我不想干了。
望岛的去意已定,正如他当年爱柳南一样,什么事情也阻止不了他。
那些日子,柳南备受煎熬。部队她是不想离开的,她从小到大生活在部队这种环境中,她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感情。如果说,她当初被送到部队来,有些被迫的成分,但现在她应该说是主动的了。这里留下了她的青春以及爱情。如同一棵根深叶茂的大树,想连根拔起移植到另外一块土地上,那是万万不能的。弄不好,就水土不服,最后枯死在那片土地上。
望岛的走和柳南的留,都是不可改变的。终于,望岛的转业报告被批准了,和他一同转业的,还有一批骑兵团的干部战士。
在这之前,柳南曾经努力过,她找过温师长。温师长也快要退休了,他正在做着退休前的准备工作。当柳南说明来意,表示不想让望岛离开时,温师长笑了。因为在这之前,望岛也找过温师长,希望师长批准柳南和他一起走。温师长就笑着说:我听你们谁的?
最后,两个人只能各走各的路了。
俩人在分别前,曾经有过一次谈话。
望岛说:我先走了,希望你明年也走。我先回地方,踢好头一脚。
她说:你真的去意已定,不能想办法留下?
他说:现在还有多少人愿意在部队干?当兵已经过时了,早走早醒悟。
她说:我没有醒悟,只要部队存在一天,我就要在部队干下去。
他叹口气,不无遗憾地说:那看来,咱们只能各走各的路了。
结果,望岛就走了。他走的时候,她没有去送他。他是一身轻松地乘火车走的。
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夜,她曾经这样问过他——
你走了,那咱们的关系怎么办?
他说:我相信你,很快也会回去的。
她不说话了,望着黑夜。
他也不说话,他被转业的情绪激动着,半晌他说:明天,我就要和部队彻底说再见了。
她在心里说:明天,我也和你再见了。
俩人几乎一夜都没有睡,他们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