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系到赵如意之前所说的事情,冬生心里已经有所猜测,不过,在猜测得到证实之前,他并不准备告诉赵如意。
然而冬生不知道的是,母亲对于自己的孩子有着天然的感应,冬生没有说出口的猜测,赵如意心里跟明镜一般一清二楚。
比起报复刘淮恩,赵如意更深执念是找回它的宝贝儿子。
所以,就算冬生什么都不说,它也很清楚究竟该怎么做。
是夜,刘淮恩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刚结婚的时候,妻子穿着雪白的婚纱,娇俏温柔向他走来,岳父岳母在婚庆台上说了一大堆感人肺腑催人落泪的话。他带着妻子挨桌敬酒,所有的宾客朋友都对他赞不绝口,羡慕他娶到了一个温柔贤惠的娇妻。
梦里,刘淮恩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是了,从刚才敬酒开始,他就觉得妻子有点心不在焉。
“你怎么了?”刘淮恩把妻子带到一个没人的小房间里,抚摸着妻子柔顺的长发,柔声问道。
一直垂着头的妻子,突然抬起头来,哭泣道:“豪豪呢?我的豪豪呢?你把豪豪还给我!”
豪豪?豪豪!
刘淮恩心头一惊,再一看,妻子脸上挂的哪里是什么泪痕,分明是两行血泪!妆容精致的脸庞变得血肉模糊,血粼粼的双手抓着他的衣襟,一脸的疯狂狰狞……
刘淮恩猛得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抹,头上、脸上全是冰冷的虚汗。
刚才的梦境实在太过真实,一时间让刘淮恩有点分不清梦和现实,同时,也让他想起了桩桩件件早已被他埋葬在心底深渊的往事。
他点了一支烟,疲惫的靠坐在床头上,外面的灯光透过厚厚的窗帘,漏了些许进来,照亮丝丝缕缕的烟雾。
透过这些烟雾,刘淮恩仿佛看到了过去。
他出生在一个不富裕的农村家庭,父母都喜欢赌博,输了钱就在家里发脾气,偶尔还会干一些顺手牵羊的事情。他很聪明,记事早,小小年纪他就从周遭那些人的眼里感觉到了一种羞耻,仿佛平白比其他人矮了一截般。等他读小学以后,在学校里看得最多,听得最多的就是‘知识改变命运’。
于是,他开始拼命的读书,小学、初中、高中……一路走来,有太多不为人知的艰辛。等他终于考上省里最好的、乃至在全国都能挤进前十的名牌大学时,那些人看他的目光终于不同了。
歹竹出好笋。
村里人提起他有哪个不竖起大拇指?
然而,他还没有享受太久这样的夸赞,又再一次被现实打倒。知识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他的命运,让他不比再像父辈一样,过着被朝黄土面朝天的生活、也不用成为广大农民工里的一员。除此之外呢?就算他再努力,毕业以后,他也不过就是进一家相对好一点的公司,一个月拿个大几千的工资,磨上几年资历,大概能够混个中层管理,至于高层,大约还有得熬。
在很多人看来,一年拿个一二十万,对一个刚毕业的新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现在这个社会,在省城里,一个月万儿八千的够干什么?买房?别做梦了。他的父母弟弟早就把他当成了摇钱树,做梦都指望着他毕业了好好帮扶家里。在家人面前,他是骄傲的,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又是极度的自卑。帮衬家里,对其他人来说,是一种沉重的负担,可是对他来说却是遏制那些深入骨髓的自卑的良药。
仿佛他不仅已经改变自己的命运,还改变家人的命运。
然而,只是仿佛而已。
就算他拼死拼活的努力,最终比不过别人有双好爹妈。一身衣服、一个包、一辆车……那些游手好闲、蠢得跟猪一样的富二代随随便便一身行头,就能抵过他将来半生的努力。
每每这时,他就觉得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是一场笑话。
不甘心,妒忌,埋藏在骨子里的野心……
某一天,他在做兼职的时候,听几个老员工说起,公司那谁谁谁,娶了老总的女儿以后,立马就平步青云,起码少奋斗了二三十年云云。
捷径。
刘淮恩看到了一条以前从未意识到的捷径,那会儿他已经到大三下学期了。因为品学兼优,他在学校大学生会任职,有机会接触到一些学生的背景资料。很快,他就选定了一个目标——赵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