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过了十岁生日以后,爸爸妈妈就准许多多带着他独自到楼下小区溜达,他还偷偷让多多带他去小区附近的公园玩儿呢!
多多是个机灵鬼,他们去了好多次公园才被爸妈逮到,爸妈骂他的时候,多多还帮他求情。
弟弟小他五岁,从小就特别眼馋多多,不管他怎么哄骗,多多就是不爱理他。虽然有一点点幼稚,但谢飞心里还是有一丢丢窃喜的。
在谢飞心里,多多是完完全全属于他一个人的、最最亲密的小伙伴;在犬鬼心里,偶尔会悄悄喊它弟弟的谢飞,又何尝不是它唯一的亲人。
犬鬼厌恶那些吃猫肉狗肉、虐杀猫狗的人类,但身为人类的哥哥如果知道它杀死了那么多人,会不会也厌恶它呢?
犬鬼多多不想让谢飞知道它不堪、暴虐的一面,它心虚的呜呜两声,大脑袋亲昵在谢飞怀里蹭来蹭去。
谢飞‘醒来’就在医院里面了,一直以来,没有多多,没有爸妈陪伴,它哪里都去不了。它分辨不出白天黑夜,没有人听得见他说话,它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困了多久。现在终于找到了多多,谢飞高兴极了,它根本不认为多多会杀人,冬生的话它压根没放在心上,抱着多多的大头,两鬼旁若无人的玩到了一起。
王川缩在冬生背后的墙角里,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刚才跟怪物一样杀气冲天暴虐凶残的犬鬼,现在居然像只无害的大忠犬似的,跟那个傻乎乎的小鬼玩得不亦乐乎。
画风变得比龙卷风还快。
刚才犬鬼气势汹汹追着王川冲进来的时候,梁健和余瞳都感应到了,两人紧张地站在冬生旁边,现在听了冬生单方面的对话,两人意识到犬鬼的主人也到场了。
梁健小心翼翼问:“冬崽,现在是怎么回事儿?”
他话音刚落,病房外竟响起了敲门声。在梁健和余瞳的感知中,病房内漆黑一片,异常森冷,冬生不说话的时候,周围完全是一片死寂。
咚-咚-咚,一下一下,仿佛敲在梁健脆弱紧绷的神经上,就连余瞳的脸色都不由凝重了起来。
犬鬼听到敲门声,悄悄用嘴巴拱了拱谢飞。这是它们私底下的小‘暗号’,意思是见机行事,趁机跑路。
谢飞是有点呆但并不蠢,冬生能够看到鬼,能够跟它交流,还把多多吓成这样,肯定是个很厉害的人,说不定还是个驱鬼的道士什么,它好不容易才找到多多,还想回家去看看爸爸妈妈和弟弟。
谢飞悄悄挠了挠大狗的下巴,谢飞本来就有点呆,终年生活在黑暗中,他一定程度上对外界的感知是失衡的,而犬鬼再聪明也没有到阿黄那种完全成精的程度,一人一犬自以为隐秘的动作,连王川都看得透透的,更何况是冬生。
冬生从衣兜里掏出一把符纸,看似随意的抛向犬鬼和谢飞,符纸却均匀的散落在它们四周,冬生低声念咒,符纸无火自燃,形成一个巨大的符咒牢笼,直接将犬鬼和谢飞囚禁起来。
犬鬼哪里见过这种玄门手段,等它反应过来的时候,它和谢飞都已经都困在符咒牢笼中。
外形与普通牢笼相似的符咒牢笼彻底激怒了犬鬼,它幻化出狰狞可怕的模样,周身环绕着无数猫狗残魂拼命撞击牢笼。
每一次撞击,它都能感觉到震颤灵魂的痛楚,不由得,犬鬼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谢飞焦急的摸索着:“多多,多多,你怎么了?”它不小心摸到了符咒牢笼,手心传来一股剧烈的灼烧的疼痛,谢飞忍不住惊呼出声,犬鬼忽然就老实了,缩小成原本的模样大小,不停的舔舐谢飞的双手。
冬生打开门,门口站得不是别人,正是拎着宵夜过来的郑昀曜和安德烈。
安德烈不愧是在死神刀尖上跳舞的人,门一开就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阴冷的风从黑漆漆的病房里刮出来,安德烈的手指微微跳了跳,据说医院里的鬼特别多,以前他是不太相信的,现在嘛……
“冬生大师!”安德烈无比狗腿热情的把手里的宵夜送到冬生手上,“老板,我就不进去了,我在楼下等你。”
郑昀曜心说,总算有点眼力见了,瞧他这落荒而逃的背影,好像跟他想的不大一样啊。
“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郑昀曜问。
“抓了一个不守规矩的家伙。”犬鬼具体做了什么冬生还不大清楚,但它肯定是杀了不少人的。阴阳不相干,对玄门正道来说,厉鬼只要杀人,不管任何缘由,都是越界,都是破坏规矩。冬生与那些厉鬼签订鬼契,帮它们复仇伸冤,而是尽可能走法律途径,用阳间的律法来裁决他们的罪孽,而不是帮那些厉鬼直接干掉他们,后者对冬生来说无疑更简单,但是不符合李九教他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