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難為情。
更加難為情的,是脹痛到幾乎快要無法走路的下體剛滿十八歲的他對這種真實的刺激幾乎沒有半點抵抗力,可偏偏現在的情況完全不適合、也沒辦法處理這份腫脹。
特別是在有人輕輕敲了廁所門之後,他知道自己得離開了
但他沒想到的是,當他一離開廁所,就看到同行的林桐被人拉著說話。
「她這是遇到認識的不對,是純粹搭訕不不不,不對。」
他不覺得自己因為這次的「同行」就有管束同學交友的權利,但隨著他走近一步之後,他很確定林桐的反應並不正常不是單純地不想搭理對方,也不是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對方。
她的身體在顫抖。
她在害怕。
她哭了。
當自己反射性站出那一步時,連子霆又知道了一件事。
邏輯在面對憤怒的時候,同樣是沒有用的。
維持林桐情緒的那條線,壞掉了。
她本來就是抱著無謂的妄想而活著的她比誰還要清楚那只是名為移情的錯覺,她也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想要做些什麼,早就應該從各種途徑聯絡到對方;她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一個堅定的拒絕,但當對方脫口而出那粗暴到極致甚至可能根本沒經過腦子的回答之後,她的情緒還是崩毀了。
如果那條線壞掉的話,乾脆全部都砸爛也挺好的?
現在的她,有更快、更有效率的辦法。
林桐厭男,甚至恐男。
她知道自己的外型從不低調,她知道在網路上接近自己的那些男生總是抱有某種意圖而她更清楚這種女性困境是男生一輩子永遠也無法體驗的感受。
她冷漠地聽著那些話語,任憑那些人在自己面前發情,然後將一個又一個的帳號刪除。
作為工具使用,這就是極限了。
但她從來沒有和人在現實中見面,她清楚那些惡意在面對面的時候會以什麼型態表示,尤其是在飛各日的下半場,這個充滿曖昧與情慾的所在。
那些鬣狗嗅到寂寞的味道比她想得還快。
林桐其實聽不清楚對方嘴裡吐出的字句是什麼,但她能夠感受到眼前這個人對自己的臉還有身體充滿興趣;對方不停地說著什麼豐功偉業,像是炫耀一樣將自己過去那些醜陋的部分化為冰冷的數字他其實也不在乎林桐有沒有聽進去,他只想要從這漂亮少女的手裡拿到聯絡方式。
當然,如果對方願意在飛各結束之後直接續攤,那就更好了。
他試圖問詢林桐的星座,但對方只是搖頭;他想要問林桐會不會跳舞,但收到的依舊是搖頭;他其實知道少女對自己並沒有興趣,但他更清楚一個落單的女孩子在這種情境下通常沒有辦法直接拒絕來自一個男人的搭訕尤其她看起來是如此地柔弱,尤其會獨自前來這裡的女孩總是在渴求著什麼。
儘管我們都知道那不是事實,但這並不妨礙噁男的腦內認知充滿著汙穢。
他試探著,靠近了對方一步。
林桐沒有退開並不是渴望被觸碰,而是她大腦當機了。
只是一步的距離,就讓她感受到無盡的恐懼。對方身上那讓人厭惡的氣味清晰地傳了過來,在說話的吐氣咬字之間似乎是想要營造曖昧的氣氛貼得更近,甚至對方的手也在不知不覺中試圖攬著林桐的肩膀
以旁觀者的角度而言,她只要拒絕就好。
但永遠不會有人知道求救這件事有多麼困難。
更何況林桐現在只想要破壞自己,她需要有人來破壞自己。
又或許,她需要的是有人來拯救自己。
對方幾乎是肆無忌憚地開始聞嗅她的髮香,而手指更是囂張跋扈地沒有經過同意就往她的腰臀曲線帶過去
但就在對方的手要接觸林桐的肌膚時,一句冰冷卻飽含怒意的話語在飛各日混雜的空間中清楚地響徹而出。
連子霆並沒有經歷過那個時代,他也不知道這個逐漸走入垂暮的成句。
「我說,放開那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