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姑娘们的脸上也都乐开了花。
但是,弓子开始头痛,越站越难受。
差五分三点,弓子看见身穿圣衣的修女以履行义务的端正样子从人流中过来,顿时感到轻松,同时更觉得疲累。
“你们辛苦了。”老师亲切地慰问学生。
几个穿深蓝色制服的女学生和戴白色无檐帽、穿黑长袍、垂挂念珠的修女走在一起,引得路人好奇地回头观看。
她们往新桥站方向走去。这时,弓子忽然发现敬子和昭男迎面而来,慌得她真想躲起来。
为什么要躲起来?为什么怕人看见?自己也说不清楚。那种熟悉的羞怯和可恶的愤恨同时涌上心头。
敬子落落大方、若无其事地走过来,她也觉察到弓子脸色冷漠不悦。
“我叫田部大夫一起去看蔷薇展,你能脱得开身吗?”
敬子身上散发出甘芳腻人的香水味。
弓子摇摇头。她意识到昭男注视自己的灼灼目光,不敢看他,虽然还没有向他打招呼。
为了不让敬子觉得她态度反常,她便回答说:“不能中途自由行动。”
“我去跟老师说,也不行吗?”
“不行,而且我也累了……再见。”弓子向已经走出两三间店铺远的伙伴们追过去。
敬子一直看着弓子消失在人群里,弓子沮丧悒郁的脸色使她放心不下。她仿佛看见弓子的父母——死去的俊三的眼睛和京子责难的眼睛。
她怯怯地对昭男说:“弓子太累了,弄不好会生病的。”同时也借以自我解脱。昭男阴沉着脸,没有吱声。
当敬子看到弓子迎上去时,昭男想制止她,自己也想回避一下。如果弓子真的跟敬子去看花展,他的处境是多么尴尬。以前,昭男觉得弓子在敬子身边时纯真可爱,不由得心弦触动,荡起一丝温馨;而现在,他见到弓子时似乎无地自容。
像刚才,弓子伤心的目光刺透了昭男的心胸。弓子没有正眼看昭男,而是昭男目不转睛地盯着弓子。
“为什么要叫弓子一起去?”昭男声色俱厉地问。
“她一直站到现在,瞧她都累成那个样子,我就想让她喝喝茶,歇一口气。”
“你没瞧她一看见我们就伤心成那样,还叫她一起去……怎么回事?!”
“哎呀,没想到你还这么责怪我?我心里不好受。对不起了。”敬子拿起年长女性的姿态表示歉意,心里委屈得直想哭。
昭男的气恼里深藏着对弓子的厚爱。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弓子的?”
“你瞎说什么?!”
昭男对敬子飞跃性的思维感到吃惊,更吃惊于她僵硬冰冷的表情。
她像被孩子撕扯掉花瓣的残红,又像扑火的飞蛾。
一种痛苦的感觉掠过昭男的心头,他仿佛从敬子身上看到女人背负着与生俱来的无比沉重的悲哀。
“瞧你的脸,像什么样子?!这是银座,人来人往的。”昭男的责怪声中含着亲切,“好了,好了,别不高兴,人家都看着呢。”
“还说呢,你自己为弓子的事翻脸不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