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妈妈这一阵子老忘事。”
“可不是嘛,更年期障碍。”敬子第一次对自己使用这个词,接着说,“女孩节的偶人摆好了。”
弓子急忙走上二楼。这时,清也回来了。
“弓子刚回来。”敬子说。
“是嘛。考得怎么样?”
“还没问。”
川村拿着客户名单和明信片从二楼下来。“我在下面写。小林美根子,也给她发吗?可没有住址。”
搭在窗框上的被子被太阳一晒,又暖和又蓬松。屋子几天没有打扫,蒙着一层灰尘。朝子勤快利落地打扫洗擦。四点后,她把被子收进来,在火盆里生起炭火,然后上街买东西。两个人一起吃火锅可以尽兴,于是买了鸡肉、粉条、葱等。
朝子走进花店,觉得本想趁丈夫不在好好地懒散一下,充分享受自由和解放的快乐,其实心里还是想念他,盼望他回来,她脸上浮现出害羞的小孩般的微笑。
小山的电报只说三日早上动身,没说具体时间。要是知道时间,可以去车站接他。但她觉得小山到吃晚饭的时候才能回来。
朝子做好晚饭的准备,一切安排停当,房间也被炭火烤得暖烘烘的。她翻阅着晚报等小山回来,报纸看了个遍,连收音机的广播节目也从西方音乐一直听到现场直播单口相声,已经八点了,还不见人影。
朝子开始着急不安,手里拿着和敬子家里同样的服饰杂志,可就是看不进去。她又把扑克牌摊开玩单人游戏,听见楼下的钟声敲了九下。连回来的时间都不告诉我,哪有什么爱情呀……朝子揉了揉累得疲倦的眼皮,往火盆里添些木炭,把锅坐上去。
火锅里冒出香喷喷的气味,但朝子心里惦念着迟迟未归的小山,就像平时一个人孤单地吃饭一样,毫无味道。小山回来后再一起吃吧。她把锅端下来,放上水壶烧水,很快就听见咕嘟咕嘟水开的声音。
她把餐桌稍稍收拾一下,正打算铺卧具,听到小山的声音。
朝子一下子想哭出来。
但是,小山把沉重的旅行包往榻榻米上一扔。“啊啊,真累!”
朝子看着小山脱外套,淡淡地说:“回来啦。”她转到小山身后,一边帮着把外套脱下来,一边说,“不知道你回来这么晚,一直等你来着,一个人刚刚吃完饭……”
“哦。”
“还没吃饭吧?”
“不,吃过了。”
“再吃一点,行吗?我也想吃。”
“你不是刚吃的吗?!”
朝子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跟小山坐在一起,女人的温柔就表达不出来。
小山的头发比前一次剪得更短,倒真像个小职员,胖了一些,浅黑的皮肤富有生气。
“这是什么?”他拿起餐桌上的服饰杂志。刚才朝子特地翻到有自己照片的那一页,好让小山看见。
“你当模特儿了?干吗呀?!”
“你不觉得好看吗?”
“是啊,模特儿嘛。”小山满脸不悦。
小山在睡衣外面套上和服便袍,用水壶里的热水洗完脸和手,便坐在火盆旁。“脚指头冷,这时候我就想家里要能洗澡该多好。大阪的宿舍就能洗澡,这一点比家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