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永清道:“吕老师是海归,是继续留在海外还是回国?”
吕琪笑道:“你都说我是海归了,当然是回国,否则叫什么海归。”
朱永清拍着自己额头,夸张地笑道:“我这是犯一个‘吕老师,你贵姓’的错误。”
聊了一会,朱永清邀请王桥和吕琪一起吃饭,自然被王桥婉拒。
等到朱永清等人离开后,吕琪道:“我的应答还算不错吧,朱局长完全没有怀疑我失忆。”
王桥道:“这个不算,朱老师只见过你一面,或许根本不记得了。明天旧乡几位熟悉的老师聚齐,你能过关,那才算是真的过关。”
吕琪道:“按照我的日记,以及你的讲述,我以前性格比较内向,话不多。现在十年没有见到这些老师,我可以继续内向,多听,少说,遇到不明白事情就装哑巴,实在装不过去你就打圆场,他们应该不会怀疑。”
“那我就来考考你。”王桥将几张相片拿出来,让吕琪辨认。
吕琪脑海里有那张集体相的底子,又看过日记中对几人的描述,依次答道:“这是和我一个房间的李酸酸、这是当了副校长的赵良勇、这是那位被判刑的赵海、这是个子最小的邱大,这是目前在县委办工作的刘友树,曾经抢险救灾。这是小学的校长王勤,这是老校长代友明。”
“回答完全准确。”王桥将相片收起,又建议道:“我们在学校转一转,再到火锅肥肠馆。我们曾经去过火锅肥肠锅,在你脑中,能不能勾勒出这个土餐馆的大致形状。”
吕琪道:“我的日记中记录过这个餐馆,大体上就是阳州那些小馆子的样子。”
两人在校园内转了一圈,再出校门,来到离学校不远处的火锅肥肠馆。
火锅肥肠锅开了店面堂皇的新店,生意依旧火爆。这间老店同时保留下来,并且一直在营业。
吕琪站在自己曾经来过的小馆子外,打量着具有浓郁昌东色彩的小馆子。
餐馆大堂有六张桌子,围了三桌人在吃饭。坐在柜台后面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在低头看着放在柜台里面的小电视。
王桥介绍道:“以前的老板娘我熟悉,这个年轻女子就没有见过。”
王桥所熟悉的老板娘如今转移到新馆子,将老馆子交给侄女来管理。她的侄女是刚从一所民办大学毕业,心气挺高,对守一个小餐馆极为不耐烦。只是一时找不到更好的工作,很委屈地来到姑姑的店里帮忙。
食堂们吃得挺热闹,有一桌人在声调极高地划拳。划拳者嫌热,将上衣脱掉,光着上身。
虽然吕琪对国内就餐环境有一定理解,见到这种场面还是有点蒙圈,对王桥道:“也太吵了,说话都听不清楚了。”
王桥道:“这就是我们的就餐风俗,久了就习惯了。我订了楼下单间,上面要清静一些。”
两人就直接上楼。在楼上有一个服务员问清了来者是订了包间的客人,就将两人带进包间,特别强调道包间要收包间费。
二楼清静得多,一楼传来的划拳声不再刺耳,成为餐馆的背景声。
餐馆已经过了最热闹的时候,厨房人力充足,肥肠火锅鱼很快就端了上来,依然是脸盆大小的盆子,金黄色的肥肠、雪白的鱼片、绿色的葱花、鲜红的辣椒,构成了强大的视觉冲击。腾腾热气中有浓郁的香味,从味觉上让人舌底生津。
吕琪看了大盆子,笑道:“确实不错,我有食欲了。”
刚吃了两筷子,负责楼上的那位服务员走过来,道:“这位老板对不起,有一件事情商量一下。这个包间是坐十二个人的,你们只有两位。现在外面有十来人想要一个包间,能不能调换一下位置。”
王桥道:“调换到哪里?”
服务员道:“楼下还有位置,我把盆子给你们端下去。”
为了这顿饭,城关镇办公室在上午就打电话订了房间。此时如果换到小一点的包间,王桥还能接受,可是换到楼下,他知道吕琪不喜欢光着上身划拳喧闹的场面,就不愿意下去。王桥道:“楼上还有没有其他包间,小一点也行,或者不要包间,在二楼找一个环境安静一点的位置也行。”
服务员见客人不同意,就下楼去报告。
不一会,年轻女子就走了上来,满脸不高兴地道:“你们两个人就占一个房间,那我们要加收两倍包间费。”
王桥不想跟小姑娘一般见识,这样有辱自己身份,道:“加两倍包间费,可以,没有问题。”
年轻女子没有想到对方一口就答应了,被堵在当地,说不出话,转身下楼去。她是才从学校毕业的学生,应变能力不行,压根不知道应付这种复杂局面。
王桥很无奈地对吕琪道:“这就是昌东的环境,要朝省城阳州的服务质量和服务理念看齐,还有很长的道路要走。”
正在说话间,房门被推开,一个牛高马大的人走了过来,将两张钞票拍在桌上,道:“给你们两百块钱,把房间让给我们。”
俗话说,不是冤家不碰头,来者正是牛清德,跟在牛清德身后的是静州矿业董事长涂三旺,还有牛清扬的儿子牛明皓等人。
今天到这家火锅肥肠店吃饭正是涂三旺临时提议的。经过梁强案以后,涂三旺在静州做事遇到很大压力,他想6续将手下的矿山转卖出去,今天正是与牛清德谈这事。
牛清德没有料到坐在屋里的是吕琪,让他眼睛瞪得更圆的是旁边坐着的女子居然是曾经在旧乡工作过的吕琪。
吕琪曾经见过相片,此时见到如牛魔王一般的汉子,一下就在脑中出现一个人——自己曾经用钢笔扎过的牛清德。
(第四百五十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