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哈伯德太太对待每一件事时都显得怒气冲冲。一觉醒来她才感觉如释重负,最近发生的事引发的难缠的疑惑终于一扫而空。一个傻姑娘要为愚蠢的现代时尚(这是哈伯德太太所无法容忍的)行为而负责。从现在起,秩序恢复井然。
哈伯德太太怀着惬意的心情下楼去吃早餐,却发现她刚刚获得的轻松感遭到了打击。学生们选择这个特别的早晨以各自的方式做着特别的事。
钱德拉·拉尔先生听说了伊丽莎白的论文遭到破坏后变得激动起来,正口若悬河地讲着。“压迫。”他气急败坏地说,“对土著民族的压迫。蔑视和歧视,种族歧视。这是个已经得到充分验证的例子。”
“钱德拉·拉尔先生,”哈伯德太太针锋相对,“你还是不要随便下那样的结论。没人知道是谁干的,以及为什么那样做。”
“哦,但是哈伯德太太,我认为西莉亚已经去找过您并且承认了。”吉恩·汤姆林森说,“我觉得她这么做好极了。我们都必须善待她。”
“你一定要这么让人恶心吗,吉恩?”瓦莱丽·霍布豪斯愤怒地要求道。
“我觉得你这么说非常不好。”
“承认。”奈杰尔颤抖了一下,说,“这是一个令人生厌的词语。”
“我没觉得不妥。牛津团契(注:牛津团契(TheOxfordGroup):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瑞士裔美国人弗兰克·布克曼在牛津大学传教,创建了牛津团契。他认为所有问题的根本都可归结于个人的恐惧和自我,解决的方法是把他们的生活交给上帝来安排和控制。)就用过这种说法,而且——”
“拜托,看在上帝的分上,我们要把牛津团契当作早餐享用吗?”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妈?您是说西莉亚偷了那些东西吗?这就是她不下来吃早餐的原因吗?”
“拜托,我没明白。”阿基博姆博先生说。
没人理睬他。大家都急切地想表达自己的想法。
“可怜的孩子,”伦恩·贝特森接着说,“她是缺钱还是怎么的?”
“我算不上惊讶,你可知道。”萨莉慢悠悠地说,“我常常有种想法……”
“你们是说西莉亚把墨水泼在了我的论文上吗?”伊丽莎白·约翰斯顿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这太出人意料了,简直不敢相信。”
“西莉亚没往你的论文上泼墨水。”哈伯德太太说,“而且我希望大家都不要再讨论这件事了。我本打算稍后悄悄告诉你们的,但是……”
“但是吉恩昨晚在门外偷听来着。”瓦莱丽说。
“我没有偷听,我只是碰巧路过。”
“好了,贝丝,”奈杰尔说,“是谁泼的墨水你一清二楚。是我,可恶的奈杰尔,我用我的小绿瓶干的,是我泼的墨水。”
“他没有。他只是故意那么说的。哦,奈杰尔,你怎么那么傻呢?”
“我多么高尚啊,我在保护你,帕特(注:帕特是帕特丽夏的昵称。)。昨天早上谁管我借墨水了?是你啊。”
“拜托,我没听明白。”阿基博姆博先生说。
“你不需要懂,”萨莉告诉他,“如果我是你,我会躲得远远的。”
钱德拉·拉尔先生站了起来。
“你是问为什么是茅茅党(注:茅茅党(MauMauUprising),肯尼亚的叛乱(起义)者,也称“土地自由军”。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初,由于土地问题日益尖锐,爆发了茅茅运动。一九五〇年茅茅党被镇压。)?是问埃及为什么怨恨苏伊士运河吗?”
“哦,见鬼!”奈杰尔把杯子摔在茶托上,激动地说,“先是牛津团契,现在又提起政治!居然在早餐桌上!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