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大哥又抽了口烟,眯着小眼睛打量宴若愚:“不知道兄弟是哪家公司,平时都在哪儿讨债?”
宴若愚还想从这位大哥嘴里套话呢,只能硬着头皮演:“虎山庄园。”
社会大哥正要吐烟嘴,听宴若愚这么一说,居然呛住了,两个鼻孔一张嘴一块儿冒烟。小弟连忙单膝跪下给大哥拍背,不小心劲道大了,震得大哥指间的半根烟脱手掉地。
小弟慌忙补救,将烟捡起来,二话不说往大哥嘴里送,大哥被烫得从折叠椅上支棱起来,反手又给他一脑壳,怒骂道:“你直播儿看傻了吧搁我这儿反向抽烟!”
宴若愚:“……”
小弟还想补救,双手四指夹住烟嘴给大哥送上,手指头粗的大哥根本没地方下嘴,脑壳都懒得弹了,一挥手让他出去,和其他人站一块儿。
“诶哟,让小兄弟见笑了。”房间里只剩下社会大哥和宴若愚两人。社会大哥的鼻梁不够高,墨镜老往下掉,一掉,墨镜就变老花镜,小眼睛又露了出来,考究地看着他。
“小兄弟原来是在虎山那边收债啊,怪不得穿得人模狗啊不,一表人才。”社会大哥又把眼镜扶了上去,“不过我听说,你们放贷都是七位数起,姜诺怎么欠到你头上了。”
宴若愚反问:“姜诺欠你们多少钱?”
“我们是小额贷款,不能和你们大公司比,”社会老大特谦虚,扬扬三根手指,“本金不多,也就三十万,大半年前他们急着用钱,把老家的房子抵在我这儿。”
大哥不愧是社会上混的,聊着聊着,怀疑起宴若愚的身份,问:“姜诺自己什么都没有,户口都落在岭安大学,他要问你借钱,拿什么抵得?”
宴若愚眨眨眼,可机灵了:“他没问我老板借钱,他偷我老板手表,市价好几百万呐。”
“诶哟,这么贵啊,”社会大哥扶了扶lv腰带,嘴上说着可惜,眼珠子一转觉得姜诺要是把东西当了还他钱,也不错。
宴若愚继续试探:“你刚才说姜诺没落户,那房子是谁的?”
“姜庆云啊,”见宴若愚对这个名字茫然,社会大哥“害”了一声,给他科普起姜诺的家庭关系,“他三岁的时候妈就死了,他爸在岭安城打工把他接过来,染上毒瘾没两年也死了。姜庆云和他爸同村,就把小孩接过来给他口饭吃,吃着吃着,还就住下了,供他考上大学。不过姜庆云的大儿子去年生了大病,姜诺也就没读书出去挣钱了。”
社会大哥长舒一口气,感慨道:“幸好有这个便宜儿子在,每个月都能拿出万把块钱,不然就姜庆云和他老婆卖麻辣烫那点钱,还利息都不够。诶,你说现在大学生毕业,一个月挣不到一万吧,还没姜诺在ktv陪人唱歌喝酒赚得多,学历有什么用呢,嗯?现在大学生遍地都是,还没个娘炮——”
“他不娘。”社会大哥的知识无用论说得宴若愚脑壳疼,正要反驳,大哥的手机响了,铃声是时下的最新款:
“来左边跟我一起画个龙,右边画一道彩虹……”
宴若愚:“……”
宴若愚寻思着社会大哥还挺潮,居然听说唱。大哥一看来电显示,小眼睛一亮,接起来后嗓门大的像自带大喇叭,散漫道:“终于肯开机了?”
“在学校门口堵姜智的是不是你的人?当初不是说好的吗,你要钱冲我来,去堵他一个小孩算什么!”
“你不是不接电话还跑路嘛。”社会大哥并没有被姜诺的暴躁传染,和和气气地,“我现在就在16号街等着你来还钱。”
宴若愚完全能听清姜诺的声音:“那你先解释,为什么我叔婶的房本已经在你名下了,你阴我们铁老三!又要我们还款又要偷我们房子。”
“诶,我可不是偷,我是为了保险起见,你们把钱还完了,房本我自然会还给你们。”铁老三画大饼不打草稿,“你不希望我再去找你那宝贝弟弟吧,他们姜家可就只剩这一个儿子,你可想好咯,哦,对了,我这儿还有位帅小伙等着你呢,小伙子你叫什么来着——”
铁老三的墨镜又滑下鼻梁了,一眼就能看到宴若愚。宴若愚也扯开嗓子,故作凶巴冲姜诺喊:“姜诺,我是宴大志。”
姜诺原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听这位宴大志的声音是宴若愚的,突然沉默。
“你先过来,”宴若愚同铁老三对视,暗示的话却是说给姜诺听的,“我们老板什么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手遮天,他就没办不成的事,你能逃到那儿去,还不如乖乖过来,有什么来了再说。”
宴若愚这“威胁”非常给力,铁老三跟着洋洋得意:“听见没有啊姜诺,咱们16号街,不见不散。”
姜诺挂了电话。铁老三确信宴若愚和自己是同一站线,话更多了,问宴若愚:“我刚才的铃声好听不,炫不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