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ustchoose!Must!”姜诺固执地喊了不知多少遍,逼着主持人和评委协商。几分钟后,主持人宣布修订后的规则,即之后的battle评定中,评委都不再有放弃权,舞者要么赢,要么被淘汰。
宴若愚和戴渔夫帽的攻擂者再次站到人群中央,这一次他们握了手,然后往后退三步拉开距离。
随机的音乐响起,前奏的管弦乐刚响起来,观众的呼声就响亮得足以淹没音乐。姜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见观赛者们全都小幅度扭动身子,甚至能踩准节奏鼓掌和跺脚。
宴若愚长吸一口气,听出这首歌是瑞士本土民谣的混曲。
攻擂者加入大量民族舞步,整个freestyle没什么难度,奈何观众太热情,音乐结束后,还有几个宴若愚对面的观众向前伸平手掌后摇动手腕。
那是法语区特有的轻蔑挑衅动作,宴若愚看得懂,但没觉得生气。
歌曲肯定是随机的,只能说他运气不好碰上这首。他本来就没多少胜负欲,再加上体力确实耗得差不多了,这么输了也不算丢脸。
他也不想跳了,就等着观众冷静后直接弃权,有一个声音夹缝求生般从一致的庆祝中钻了出来——
“Notfair!(这不公平)”
一个姜诺跟一百多个瑞士人比嗓门大:“Thissong!Notfair!”
瑞士人出了名的有素质,迅速安静了下来,百来双红的绿的棕的蓝的眼睛齐刷刷看向宴若愚那位黑长头发的同伴。
瑞士人也讲道理,主持人问他:“Whatdoyouwant?”
姜诺抿唇,沉默了两三秒后和宋舟说中文,让他帮忙翻译自己的看法。他没有怀疑这首歌的出现是暗箱操作,但这样的歌曲风格太特殊,肯定会让评委的判决失去客观性。
主持人非常礼貌地解释:“请不用担心,我们的评委只有一人来自瑞士,其他两位分别来自瑞典和爱沙尼亚。”
“But……”姜诺水平有限,表达不出来。
主持人于是提议:“或者我们换首歌,再来一局?”
姜诺果断摇头:“他很累。”
宴若愚就在边上,刚撩起衣服下摆擦脸上的汗,顺便抹了一把脸,然后拉住姜诺的手臂,跟他说算了吧。
他确实疲了,刚开始还挺高兴,为姜诺对自己的在意沾沾自喜。
可姜诺太较劲了,宴若愚一冷静,想到他这么维护自己说不定是出于“拿钱办事”,心里头又空落落的,觉得没必要这样。
他也是这么对姜诺说的:“没必要,真的没必——”
姜诺挣开他的手,都没回头看他,往前一步直视身材高大的主持人,一字一句,缓慢、固执、坚定:“Hedeservesfairness。”
宴若愚的手停在空中,良久,才收回去。
主持人不可否认姜诺诉求的合理性,退步道:“Whatdoyouwant?”
“你们放本土民谣的混曲,我们也用中国民谣的混曲,怎么样?”
宋舟在翻译前插一句,问姜诺:“你手头有现成的歌?”
姜诺没正面回答:“你先问他这样行不行。”
宋舟把姜诺的话翻给主持人听,主持人点点头,回到台前幕后先跟评委和工作人员商量,都取得同意后发动投票表决技能,问在场的观众和参赛者接不接受,举手反对的只有寥寥数人,其中几个见自己是少数,默默放了下去。
“OK。”主持人向姜诺招招手,意思是让他把音乐拿上来播放,姜诺松了口气,正要给宴若愚加油打气,一转过身,盯着他后背不知看了多久的宴若愚红了眼尾。
姜诺没时间和宴若愚细说,掏出手机打开一个电子音乐合成器的应用。那是一个他自己编程的打击垫手机软件,上面有很多个小方块,每个方块都对应一个音色和乐句,从鼓到弦乐器,古今中外一应俱全。
宴若愚愣愣的,才明白姜诺的意图是要给他现场打碟,现场混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