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几秒钟后,姜诺对裴小赵说:“我去阿姆斯特丹找他。”
裴小赵赶忙从秀场后台出来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劝姜诺别冲动。荷兰与法国相邻,从阿姆斯特丹到巴黎坐火车只需要三个小时,比飞机方便,宴若愚很有可能只是想一个人散散心。
“但是他不接电话……”姜诺这颗心是放不回去了,执意道,“不行,我要去阿姆斯特丹。”
“千万别。”裴小赵找了张小圆凳坐下,急到直抖腿。宴若愚在欧洲轻车熟路,出个国跟出省似的,姜诺哪有什么经验,要是不小心走丢了,那可就真失踪了。
裴小赵反复揉鼻梁让自己放松,继续安抚姜诺:“他又不是小孩子。”
姜诺只好告诉裴小赵实话:“他昨天和我闹别扭,我要是说几句好话,他也不会闹这一出。”
“但他都二十岁的人了,不能再惯着。”私下里,裴小赵肯定站在姜诺这边,觉得他做得对。宴家再加大业大,他宴若愚也不可能一辈子受庇护,事事顺遂。
“你先来坐飞机来巴黎,剩下的我们见面了再商量。”裴小赵再三叮嘱姜诺别擅自行动,挂了电话后后背都冒了层薄汗,扶着额头回后台继续确认走秀流程,抓住空隙时间给宴若愚拨打电话。
宴若愚依旧关机。
几个小时后姜诺顺利和裴小赵回合,裴小赵谢天谢地,让他继续给宴若愚打电话,自己要去应付国内来的媒体,编出像样的理由解释宴大明星为什么缺席下午的红毯。姜诺点开微博,宴若愚的名字已经出现在热搜榜,全是焦虑等图透的粉丝刷上去的。
姜诺无奈地闭眼,太阳穴突突地跳,再一次联络宴若愚,对方终于开机,愿意和他通话。
姜诺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隔着手机一块儿沉默,直到裴小赵回来,激动到无声欢呼,火速打出一行字让姜诺念给他听。
“宴若愚,”姜诺顿了顿,一字不差地继续说道,“红毯还没结束,快回来吧,大家都很想见你,粉丝,媒体,还有——”
没等姜诺说完,自己也没说一个字,宴若愚就挂了电话,动作干脆利落得像是收到一个错误的暗号,毫不拖泥带水。
裴小赵垮肩驼背,无声的欢呼变成无声的绝望,可当统筹人员过来找宴若愚做演讲彩排,裴小赵又无缝衔接职业微笑,磨嘴皮子为老板争取靠后的时间。
“他最迟什么时候来?”工作人员需要知道具体时长。
“我们还没确定……”裴小赵一筹莫展,灵机一动露出一个“你懂的”的表情,隐晦地轻声道:“他还在阿姆斯特丹。”
“啊。”工作人员一下子就懂了,捻动手指模拟卷烟的动作,和裴小赵心照不宣地相识而笑,答应道,“我会和主管说明情况。”
“谢谢。”裴小赵将人送走,一转身,抓狂到双手做出爪子状,好像宴若愚此刻在他面前,他会气急败坏地将这位“惹事第一名”的祖宗吃掉。
姜诺的冷静和裴小赵形成非常鲜明的对比,但他也心急,问:“宴若愚飞叶子?”
性服务和**在阿姆斯特丹均为合法,裴小赵想暗示的是前者,工作人员猜是后者,他怕说多了露馅,也就没多加解释,随便他们怎么猜,反正没证据,能争取到时间就行。
“以前肯定没碰过。”裴小赵避重就轻,毕竟宴若愚一旦阴晴不定起来,就没人能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又会干出什么。
“……我要去找他。”
“唉,别——”裴小赵连忙将人拦住,语速飞快地给他分析,说他一不知道宴若愚在哪儿二又联系不到他,就算到了阿姆斯特丹也是大海捞针。
裴小赵不想再丢一个,哀求道:“别折腾了。”
姜诺只得暂时放弃。
裴小赵给他安排了辆车,让他先把两人的行李放到位于香榭丽舍大道的酒店。那也是一个套房,裴小赵出国前还开玩笑,说狗仔看到宴若愚和一个长头发共处一室有多激动,发现长头发是个男人后就得有多冷漠。
裴小赵还告诉他,宴若愚出差只订套房,但在遇到姜诺之前,从来没有人睡过里面另一个房间。
折合人民币将近十万一晚的价格买的当然不止两张床,姜诺抵达酒店后,中文管家接待了他,协助他办完手续,领他来到六楼的房间。姜诺进屋后也不似其他住客精力充沛,对房间装修充满好奇,只是站在阳台处,一言不发地眺望不远处的协和广场。
中文管家见他兴致缺缺,不再细说这间公寓套房的历史和知名设计者,转而介绍起附近的景点。姜诺听得并不认真,注意力更多在手机上,几分钟后他终于收到一条讯息,阅读完后双眼从未有过的有神。
中文管家心下了然,这位住客对某人的在意远胜这座城市,便问:“请问我还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