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珒觉得自己疯了,他竟然丧失理智的做出这种事情。
怀里的人僵住了,仅在瞬间便以凌厉真元用力推开了他。
那张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惊愕,慌乱,甚至狼狈的神情……
一巴掌接踵而至!
白珒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可他在笑,不知为何,心情竟是前所未有的愉悦。
江暮雨就是块棉花,打不碎,踩不扁,揉不烂。可他终究是有弱点的,那便是用火烧,炽热的烈火熊熊的燃烧。能让他生气,愤怒,惊慌,甚至害怕的,唯有折辱二字!
“师兄清心寡欲,洁身自好,孤身一人多年,怕是从未体会过鱼水之欢吧?怕是连这小小的一吻也是人生中的头一遭吧?”
白珒的眼中泛着阴邪而魅惑的光,他伸手去触碰江暮雨霜白的脸,却见后者眸光一冽,并指如刀,寒凛的真元擦着白珒的侧颈而过。白珒本能回手还击,真元朝江暮雨迎面盖过去,强烈的气浪冲散了他及膝的墨发,血蚕发带断成两截,自半空中盈盈飘落。
千年血蚕消融,霜龙之须寸断,连同那条发带一起截断的……还有白珒最最宝贵的……什么东西呢?
心里不知为何,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东西丢了。
又好像从未拥有过,只是突然找不见了而已。
白珒发愣的功夫,就见那人信手拈来飘落的发带,真元灌入,轻柔薄软的发带瞬间刚硬如剑,锋利如刀,绯光疾闪,刺入白珒的肩膀,千年蚕丝饮食了殷红新鲜的血液,越发流光炫目,瑰丽妖艳。
鲜血顺着江暮雨苍雪明白的五指滴落,只听他气息轻浮,缥缈似烟:“你这算什么……”
那一“刀”避开了要害,发带失去了真元的支撑,软软的垂了下去。
“我算什么,凤言又算什么……”
江暮雨眼中流露出的是白珒自认识他以来从未见过的哀凉。
这种表情太陌生了!白珒像是被烫到一样,想赶紧松开辖制江暮雨的手。却见那丝丝血液从江暮雨的唇角溢出,一滴,两滴,落于光彩琉璃的玉砖上,溅开一朵朵妖丽刺眼的血花。
“暮雨!”白珒脸色大变,紧忙去接住那倒下的身影,伸手覆于他的寸脉,白珒震惊失色。
江暮雨的身体怎会……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他可是扶瑶仙宗的掌门啊!
他可是修为强劲,足以遨行九州的一方大能啊!
白珒下的手白珒心里有数,可江暮雨这个样子完全,完全不可能!
当今世上还有谁能把他伤成这样?怎会如此?黄芩人呢?他是干什么吃的?为何不护着江暮雨?
白珒浑身剧颤,额头青筋突显,无以言说的愤恨在瞬间布满心头,什么都顾不得,什么都不去想,此时此刻心中只有一个暴怒的念头——
谁干的!!!
江暮雨是本座的仇人!他是死是活由本座说了算!是谁胆敢私自伤他?是谁!!
煞怨,血光,仇妒,以及……那撕心裂肺、锥心断魂的悔恨和绝望,白珒惊醒了。
一个人,茫然的望着天花板。
一滴泪,不受控制的滑落眼睫。
原来前世的自己,竟是这般狼心狗肺。
白珒独坐在床榻上,他发现他有些认不清自己了,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有点陌生。
前世的他,在吻了江暮雨之后,还口出恶言的折辱了江暮雨。其实对于他来说,那何尝不是第一次的亲吻?
生涩,羞怯,技术不纯熟,不知道该怎么吻。笨手笨脚的只知道照那地方不偏不倚的亲下去,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却叫他心跳如雷。若不是高领的长袍和飞舞的墨发做遮挡,旁人定能看出,大杀四方凶戾残暴的诛仙圣君耳根红了。
当时的白珒没想那么多,事后回忆起来,他完全是被江暮雨刺激到了,他是被活活气的冲动行事。虽然他到底也没明白,自己为何下的去嘴。
自己又为何对心爱的凤言下不去嘴呢?
白珒觉得,前世的自己是很喜欢很喜欢凤言的,为了凤言跟师兄针锋相对多年,乃至最后的反目。为了凤言弃师门,为了凤言杀上万仙神域,为了凤言当上了诛仙圣君。这些,难道不足以证明他爱着凤言吗?
可为什么前世的他从未跟凤言好过?甚至没有越矩过?
白珒是一个健康的男人,他那方面绝对没有问题。他也曾欲罢不能,也曾情不自禁,可往往到了关键时刻,他又退缩了……
白珒奇怪,苦恼,他认真想过。或许因为凤言是他的白月光,他心疼凤言,他珍惜凤言,凤言从未对他表示过巫山云雨,白珒又怎会强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