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道:“你不恨别的人吗?”
齐漱玉道:“说老实话,我有点恨那位上官姑娘。恨她在姜姐姐手中夺走元哥。”
楚天舒道:“我对她说不上恨,但却也多少有点疑心。”
齐漱玉一怔道:“疑心?”
楚天舒道:“那天我们在她的寓所没找到她,却碰上那白驼山的小妖人。未免太巧合了吧?”
齐漱玉道:“你怀疑她和那小妖人是有勾结?”
楚天舒道:“她这一家,本就是介于邪正之间的人物。白驼山主也是在西域的,那小妖人受她指使,也不稀奇。”
齐漱玉道:“但那碧灵丹是谁留给咱们的?”
楚天舒道:“也可能是那位上官姑娘。她指使邓小妖人伤了我们,又由她暗中救了我们。这样,一来可以将咱们送出京师,免得你在她与卫天元之间也插上一脚。二来若是她的阴谋败露,咱们也还是必须感激她的救命之恩。”
齐漱玉谏然一惊,说道:“若是当真如你所言,她这样的工于心计,那就更可怕了!”其实上官飞凤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坏,但他们的猜测,却也可说得是对了一小半。
齐漱玉叹道:“这位上官姑娘为了得到她所喜欢的人,可也说得是煞费苦心了。但我却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
楚天舒道:“什么事情?”
齐漱玉道:“她为什么要把姜姐姐的灵枢运往西域,难道她不怕卫师兄睹物思人。我不相信卫师兄忘得了姜姐姐,尤其姜姐姐是死在他的怀中的。”
楚天舒道:“雪君的遗体虽然是由她收殓,灵枢却未必是运往西域。”
齐漱玉道:“你说她会另外择地安葬姜姐姐?但卫师兄也会问起的呀。他若是不能亲自为姜姐姐料理后事,怎得安心?”
楚天舒道:“那就是他们的事了,那位上官姑娘能干之极,想必她有应付卫师兄之法,咱们也不必为她杞人忧天。”
他料想上官飞凤自有应付之法,倒是料得很准。但他却怎么也料想不到,上官飞凤乃是对卫天元撒下大谎,说是由他把姜雪君的灵柩运回扬州的。
齐漱玉点了点头,说道:“你也说得是,只要那位上官姑娘真的是那样深爱卫师兄,能够给卫师兄以幸福,我也不会恨她了。”
在楚天舒的善言开解之下。齐漱玉果然愁思渐减,未到扬州,她的脸上已经恢复了笑容。
卫天元与上官飞凤改容易貌,各怀心事,同往扬州。
虽然是各怀心事,但一路同行,两人之间的感情倒也日益增进了。
卫天元对江湖上的事情甚为熟悉,上官飞凤的见闻比他还更广博,两人谈江湖轶事,武林异闻,路上一点也不寂寞。卫天元平生从没交过一个真正的朋友,和姜雪君也只是童年伴侣,分开之后,便即会少离多。这次得与上官飞凤万里同行,纵然还未能说得上他已经受上了上官飞凤,但也渐渐觉得她的友谊的可贵,甚至引为平生知己了。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从冰雪满途的北国来到了春光明媚的江南,正是杂花生树、群莺乱飞的时节。值个时节,北国都已解冻,江南则更是暖风吹得游人欲醉了,卫天元的那颗冰冷的心,亦已是在不知不觉之间解冻了。正是:春风吹得情怀热,旧梦如烟莫再寻。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五回:谣诼纷纭 问谁能解 世途艰险 岂得无愁
近乡情更怯
这一天他们到了金陵(即今南京),金陵曾经是六个朝代的京都,龙盘虎踞,气象不凡。市况繁华,那是更不消说了。卫天元见天色尚早,说道:“咱们不要在市区寻找客店,我带你到一个地方,包你欢喜。”
上官飞凤道:“我知道金陵是你旧游之地,我当然唯你马首是瞻。只可惜你急着要去扬州,否则我倒想请你做我的向导,在金陵多玩几天。”
卫天元道:“金陵的名胜古迹甚多,的确是值得畅游一番。
待扬州回来,我再陪你玩几天吧。不过咱们现在去的地方,也是金陵名胜之一。“
他们原来乘坐的那辆马车,因为拉车的马是“口外”(张家口外)的名种马匹,马车又是北方的大车,这种马车的形式,南方是少见的。他们恐怕到了江南,会惹人注意,早已在途中抛弃了。
卫天元带路,向水西门走去,在走过一条繁华的街道之际,忽然发现两个汉子勿勿横过街道,到一家文具店买东西,这两个汉子似曾相识。
卫天元低声说道:“这两个汉子,好像就是我们在保定那天晚上,在我的老家的那片瓦砾场上的那两个鹰爪?”那晚卫天元和他们交手,是几乎着了他们的暗算的。
上官飞凤道:“不错,我也认得他们,你要不要趁这机会报仇?”
卫天元道:“不必了,反正咱们已经改容易貌,他们也不认得我,我不想惹事了,任由他们去吧。”
上官飞凤道:“这两个粗汉,却跑到文具店做什么,倒是有点古怪。”她故意从那文具店门口走过,这才发现,原来他们买的乃是拜帖,此时正在请店子里的掌柜书写。
走过那间文具店,上官飞凤说道:“他们是大内卫士身份,想必不会无缘无故跑来江南。只不知他们要拜会的乃是何人?”
卫天元道:“咱们又不想招惹他们,埋他们拜会什么人干嘛?”
不知不觉之间,他们已是走出了水西门,只见有个猢,湖光潋滟,湖中的荷花虽然还没盛开,但荷叶田田,却是更添景色。湖的两旁绿柳成行,湖滨有一家客店。
上官飞凤赞叹道:“这地方真好!湖名叫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