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一场危险的交通事故致使杰拉尔丁?卡索医生左臀破裂,再也没能成功愈合。现在她又患上了关节炎,使得行动更为不便。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情况一团糟。现在连走路都疼痛难忍,骑马早就是过去的事了。如今高跟鞋对她来说也只能是看看解馋了。
但这没能阻止她买高跟鞋。
曾经一度是美鞋女王,就永远都会是。
邮递员没能更早把包裹送到隔壁,就把它放在了埃莉这里。此刻,埃莉和之前的一位同事吃完午餐回来,杰拉尔丁过来取包裹。
“好吧,你得看看这个,”她喊道,“它们令人发狂!”
跛脚和乌木雕刻拐杖丝毫无损她的魅力。六十一岁了,天生的气质外加模特身材使得杰拉尔丁每进一个房间都会有人回头看。去年她从工作多年的医学事业中退休了。
她在办公室坐下,拆开包裹。
“噢,你们总算来了。哈啰!”取下盒盖,她跟鞋子打了声招呼,就像招呼失散多年的孩子,“瞧瞧你们!你们是不是很美呀?”她把鞋子拎出来,充满爱意地抚摸着牛油般柔软的淡紫色皮革。
“如果哪个病人跟你说他和鞋子说话,”埃莉指出,“你会让他去看心理医生。”
“你知道吗?我也许会,但这些不同。”杰拉尔丁忙着欣赏鞋子前面皮革上银色的印花。“它们是艺术品,它们值得敬仰!”
她是真的爱鞋子。有时候她甚至还会穿上,但只能在坐着的时候。埃莉看着她虔诚地将鞋子放回到鞋盒里。“我更喜欢平底人字拖鞋。”埃莉说。
“那是因为你是个异教徒。”杰拉尔丁说,“扎克今天上哪儿去了?”
“去了北安普敦。他大约六点回来。”
“你现在到这里工作差不多一个月了。”杰拉尔丁探寻着她的脸,双眼放光,“喜欢这份工作吗?”
“那还用说,再不用挤地铁了。”埃莉开心地说,“哪儿来的福气!”
杰拉尔丁扬起了一只眉毛。“就这样啊,嗯?”
“还有就是每天都能见到‘爱慕’。”
“好吧,它的确是颗开心果。”杰拉尔丁看上去感觉很好笑,“我想到更多的是扎克,能看到他不也是一份额外红利吗?”
退休使得杰拉尔丁手上的空闲时间太多,也使得她的好奇心无界限。她就像个知心婶婶,永不停歇地寻找要解决的问题。也许因为职业病使然,她问问题从不觉得尴尬。这不是她第一次想知道埃莉是否在暗恋扎克。
“他是个好上司。”埃莉耐心地说。
“别忘了他还长得很帅。”
“长相并不能说明一切。”
“但你没有男朋友。”杰拉尔丁只知道她单身,“你肯定觉得他很迷人。”
“好吧,他看上去很养眼,但也仅此而已。”埃莉耸耸肩,“真的。”
“你是说真的,对不对?这太令人失望了。”杰拉尔丁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喔,”她高兴地说,“你是同性恋?”
她这一问激起了埃莉一段苦乐参半的回忆,每当杰米想缠绵而她没心情的时候,他总是开玩笑地反击说:“你怎么会不想要我?你莫不是同性恋吧?”
如今时过境迁,恍若如梦。埃莉微微一笑说:“不是。”
“噢,真可惜。我朋友的女儿是同性恋,否则我可以介绍给你。”
“抱歉。”
“我只想说扎克实在是太讨人喜欢了。”
“我肯定路易莎也这么认为。”
“噢,她呀。”杰拉尔丁的语气满是鄙夷,对一个不能像她那样喜欢“爱慕”的人她提不起太多热情。“他可以找个更好的。上周我在花园里,听到她惊慌失措的声音,因为衬衣上粘到了狗毛,她就那么大惊小怪的,你会以为那是蛇毒。”过了一会儿她补充道,“你比路易莎好多了。人也更漂亮。”
“但我对扎克没有非分之想,”埃莉指出,“他知道我没有。正因为此他才雇用了我。”
“你完全正确,亲爱的。”杰拉尔丁终于承认自己被打败了,她关上了鞋盒,准备离开,“讲得好。”
“我真希望你没有结婚。”鲁小声说。
内尔加紧了环在她腰上的胳膊,把她拉得更近。“我也是。”
鲁闭上双眼。这是周三下午,他中午的时候打电话说他在过来的路上。全赖她过于活跃的想象力,她让自己信服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内尔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能没有她,他要离开雅丝敏了……或者,更好,雅丝敏决定她不想要这段婚姻了,因为这样一来他们甚至都不用背负愧疚的十字架……
但想象无比美好,却没有实现。当内尔到来时,鲁急促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