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亲家姆,您还不知道吧,当初二婶四处凑钱,都说是您病得不轻,张家也没钱,要凑钱给您治病,她说得大义凛然的,连亲娘都利用上了,谁曾想是还赌债呢?”王元儿插口道:“我阿爷阿奶都上了年纪,为这事,还气得躺在床上起不来呢,二婶怎么着也要回去给一个交代。”
张婆子听了她的话,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好不尴尬,心里恨闺女不长进,也气她丢了自己面子,可脸上也不好表露出来。
幸好,这骨节眼,张氏又有了孩子,这孩子来得可真是时候啊,那简直是张氏的护身符啊!
“她已经知道错了,也向我保证以后不再去赌,王二,你就看在我份上,也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份上,原谅她这一回吧,毕竟那是王家骨肉,是你的老来子呢!”张婆子腆着脸笑:“有什么比自己的亲生骨肉还来得重要的?”
王元儿听了冷笑,不得不说,张婆子可比二婶来得有脑子,也会说话多了。
张婆子见王二不语,便冲一旁站着的孙女使了个眼色。
没一会,张氏就被扶着走进来,那身沾着血的衣裙,还没换下,红艳艳的十分刺目。
她脸色苍白,看向王二,颤声叫:“二郎。”
王二哼了一声,别开脸去。
“二郎,我知道错了,是我猪油蒙了心,才把粮食都拿去卖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二郎。”张氏颤巍巍的走过来,一边说一边哭:“我这也是被那赌局的贵子骗了,才去玩了两把,借了高利贷,我,我真知道错了。”
“你知道有什么用?爹娘都气病了,娘要我休了你这好赌的婆娘。”王二大恼。
“我,我认错,我跪下。”张氏欲跪,道:“二郎,粮食可以买回来的,二郎。”
王二拦住她:“你跪啥跪,你愿意折腾自己,等你生了孩子再折腾。”
王元儿摇摇头,二叔始终是心软,心痛着那骨肉。
“二婶说得太轻巧了,现在的粮食多贵,你难道不知道,还能说买就能买回?只怕你再花两倍银子都买不回了!”她忍不住说了一句。
张氏气亏,也不敢回话,只可怜兮兮的看着王二。
王二的怒火又因王元儿的一句话升了上来,骂:“我早就说了别去赌局,你偏不听,非要捅出个大篓子来,你这死婆娘,简直蠢钝如猪!”
张氏一下子哭了:“那现在不卖也卖了,还能要我咋办?是不是为了这几十两银子,要推我们娘俩去死,那我现在就带着孩子去死就好了。”
说着,就要往墙上撞去。
张婆子连忙拉住她,气急败坏地道:“王二,人还比不过银子么?”
王二也是恼怒,张氏在一边哭哭啼啼的,说着要去死,一尸两命的话。
这苦肉计都用上了,真难看!
王元儿看不下去了,站了起来,看着张婆子他们道:“若换了张家的媳妇,赌钱借高利贷不说,还偷偷拿了家中所有粮食去卖,也不知亲家姆是不是也能这么淡定了!”
张家人脸色难看。
王元儿不等她回话,又看向王二,道:“二叔,我就先回去了,阿爷阿奶还等着呢!”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这一走,张婆子的脸就沉下来,对王二道:“也不是我倚老卖老,你这侄女,可真真是嘴巴厉害,没母亲教养总是差了点。你看看,如今说走就走,分明都没把你这二叔放在眼里。”
张婆子以为,王二已经因为孩子的事被拿捏着了,想也不想的就说出这样的话来。
却不料,王二并不如她所想的那样暴跳如雷。
王二站了起来,黑着脸道:“我们元儿虽然早早没了娘,可也有一个世家大户的义母教养,她的教养绝对是好的,而且,她也说得对。”
王元儿是王家的人,和他留着一宗的血,轮不到外人来说她的不是。
张婆子目瞪口呆,气得身子颤抖。
“你跟不跟我回王家?”王二指着张氏问。
张氏眼珠子转了几圈,看向张婆子,现在回王家,那不等于送羊入虎口?
“我现在动了胎气,也不好随便走动,要不,我在娘家住几天?”张氏弱声道,言下之意,她不回。
“不回是吧,那你以后就别后悔。”王二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张氏愣了神,追了出去,却已经不见了王二的身影,心中登时发慌:“娘,这咋办?”他不会真休了自己吧?
“我咋知道咋办,都是因为你这死丫头,把我的老脸都丢光了。”张婆子没好气地一拂袖,她本来就是大病未愈,如今被一激,只觉头发晕,道:“等着吧,你怀着孩子,他总不会连自己骨肉都不要!”
张氏听了,心才定下来,手摸着腹部,心道,亏得这孩子来得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