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去世的人,折磨活着的人,赤裸裸的人性。
但人性里面,有一种情绪的催化剂:钱。
叶淑珍见夏景芸放顾津南过来,便知道她要到了顾津南的钱,她抬眼看了一眼顾津南,拄着拐棍离开了。
夏里看了眼叶淑珍的背影,她比之前矮了点,头发白的更多了,原是要享受天伦之乐的老人,却被内心的执念和突如其来的不幸搞的加入老去。
顾津南静静地站在夏景安的墓碑前,视线落在墓碑遗像上。
那张经常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的面孔,今日清晰了起来,那张面孔不再带着鲜血,是干净的,慈祥的。
夏里的眉眼不怎么像夏景安,但笑容像夏景安。
良久,夏里主动握着顾津南的手,抬头对他说:“走吧。”
“好。”顾津南的声音很哑。
他腿是麻木的,脚底下的玻璃片好像又碎了些,盐已经融入了血液里,成为了液体。
“她们和你说什么了?”
快出墓园时,夏里问顾津南。
“钱。”顾津南言简意赅。
“别给。”夏里说。
“能给你减少点麻烦,花点钱也没什么。”顾津南紧了紧力道,握夏里的手更紧,他转移话题:“要去转转吗?”
夏里定住,无奈又失望地说:“她们就是无底洞,你别给钱,而且我说过了我自己的责任自己会承担的。”
顾津南伸手捏了下夏里的肩旁,都是骨头,上面薄薄的一层皮肉,他勾了勾嘴角说道:“啧,这小身板还挺能抗。”
夏里对这事格外执拗,“反正你别管就好了。”
“嗯,不管。”
他要管的,是自己的那份愧疚。
两人一路沉默。
过了很久,夏里说:“我们一块去市里面逛逛吧。”
“嗯。”
顾津南收到夏景芸短信发过来的卡号,给卡里面转了一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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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里很久没在苏市逛了,一方面,她一个人在市中心逛时,那些快乐的回忆涌上来时,会很难捱,另一方面,是不想见到叶淑珍和夏景芸。
苏市一如既往的熠熠生辉,周围的人吴侬软语唠着家常,春水碧连天,人家尽枕河,烟火气息格外浓厚。
夏里指着远处墙壁被涂的五颜六色的幼儿园说道:“看,我幼儿园就是在那里上的,时间过的好快呀,都十几年了,我上幼儿园的时候,天天哭鼻子,我爸爸每天都得哄我半天。”
夏里说完,不好意思笑了,她笑完,问顾津南:“你幼儿园是在哪里上的?”
“没上,直接上的小学。”顾津南语气极为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