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挺得意,有个妹妹在前面挡着挺好,顾元重虽说偏心,但该给的东西也不会吝啬,这也算他的一个好处。
话都说到这份上,张氏也不能再说什么,何况不分院也不可能,想了想便道:“那柏哥儿就住景澜院,六丫头、七丫头住梨香院好了,她们姐妹两几乎没见过面,现在也找机会好好处处联络一下感情,以后嫁了人了,怕是想见都见不到了。”
云舒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恼怒,盼了好久的分院竟是和别人同住,并且柏哥儿那还有个书呆子,真当他们三房好欺负。
“六妹妹皱着眉头,可是对老太太的安排不满。”三娘眼尖,注意到云舒表情笑着说道,话里的讽刺意味极其明显。
张氏脸色沉了下来,顾元重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其他人则在一旁看笑话。
云舒瞥了三娘一眼,刚想要枕头,没想到她就送来了,正了正脸色道:“三姐姐说的什么话,我知道老太太的心意,她是想着我们姐妹两感情好,才把我们安排住一起。”
张氏脸上浮起了笑容,顾元重面色也缓了缓。
三娘有些不服气:“那你刚才皱着眉头干嘛,一脸不甘愿的样子,难道是不想和七妹妹一个院子?”
“我当然不愿和别人同住了。”云舒极为鄙视的瞥了三娘一眼,还给了她个你很笨的眼神,心中早已乐翻了天,实在太给力了,想什么,来什么,三姐实在太会配合了,真想好好感激她一下。
谁都没想到云舒竟说出这样的话来,当时便有点冷场。王氏、云柏面带担忧,这话要是传了出去云舒的名声可就毁了,不重长辈的大不敬之罪,她怎么当得起,顾元重肯定也会为了仕途舍弃这个从没见过几次面的孩子。
云舒才不管众人的眼神,只用一种极为真诚的目光看向老太太,诚恳道:“我知道老太太疼我,是为了我们好,可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您苛待了我们,这让孙女如何当得起,二伯母说了咱们侯府家大业大,随便安排个院子又不是难事儿,七妹妹才刚回来就要和姐姐挤一起,这让外人知道了怎么想,还会以为您不待见我们三房呢,别的姐妹都是独居小院,唯有三房不仅姐妹两住一起,就连柏哥儿也要和七弟挤。”她说的别的姐妹,是嫡出的大姐和二姐,三娘、四娘其实也一个小院。
云舒说完,还睁着天真的大眼眨了眨,似乎有些迷惑,问道:“老太太,您是不是不待见我们三房啊,我听见好些人这样说呢,但是我都不信,以前您还送丫头给我,怎么可能不疼我。”说着,还肯定地点了点头。一脸渴盼地看向张氏。
张氏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气了个仰倒,二太太气急败坏地看着云舒,急急道:“我什么时候和你说,随便安排个院子也不是难事儿了。”
云舒瞥了二太太一眼,似乎为她的健忘感到奇怪:“二伯母怎么这么快就忘了,上个月您还说咱这样的人家,就算山珍海味绫罗绸缎,日日山参鱼翅又算得了什么。侯府的院子不是也有很多吗?难到,是侄女理解错了?”说着,面上还闪过一丝疑惑。
云柏小脸涨得通红,憋着笑不敢出声,他发誓,一定要向姐姐看齐,仔细研读她写的厚黑学,名字还取得真贴切,看着一屋子人目瞪口呆,那种感觉还真是爽。
云清也终于知道关于云舒有点傻的传言从何而来,当真佩服得五体投地,望尘莫及。
“老太太,您真不疼我了吗?”见张氏久久不语,云舒眼眶通红,似是不能置信,又似伤心欲绝。
“怎么会,是祖母考虑不周了,谁说我不疼你了,告诉祖母,祖母帮你出气。”张氏僵着脸,扯出一个慈爱笑容,心中暗骂这丫头狡猾,也不知是真傻假傻,说出来的话一套是一套的,竟把那些私底下的事儿大大咧咧给捅了出来,侯府的颜面还要不要了。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让她除了妥协,竟是没任何办法可行。
云舒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把眼泪逼了回去,怯怯地看向张氏说:“刚刚吓坏我了,还以为老太太真的不疼我了,他们说的话我都不信呢,老太太放心。”
“乖孩子,不信是对的,祖母怎会不疼你呢,你看以后住在玲珑阁好不好,柏哥儿嘛,就住在芜香院怎样?”张氏气得两眼发黑脸都青了,暗道要把那些嚼舌根的丫头婆子打发出去,说着,就向云柏看去,笑容虽然慈爱,却不达眼底,怎么也掩饰不住眸光中的厌恶及冰冷。
“我不要,我才不要住玲珑阁呢,柏哥儿也不要住芜香院。”云舒满脸娇憨地说。发现对付这些人耍赖、装傻、不要脸还真是一个绝佳办法。你不要脸,我比你更不要脸,你做初一,我就做十五,既然张氏那么爱颜面,她就专往她弱点上戳,宣扬出去我最多得个教养不好的名声,你却里子面子都没了,外孙女还要受到牵连,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看谁横得过谁去,反正她也才十岁,名声也不过是流言罢了,了不起小女孩不懂事而已。
张氏忍着心中怒气,问:“那你要住哪里。”
“老太太疼我,我知道,可玲珑阁和芜香院已经是最好的院子了,四哥哥、五哥哥都还没成亲呢,当然要给他们留着,我和柏哥儿住锦溪阁院和清溪坞就行了。”云舒笑着说道,一脸得意,仿佛占了多大便宜。
“这怎么行?那两个院子都比较偏僻。”张氏皱了皱眉,掩住心底的鄙视,还以为她会挑个什么好去处。
“老太太,您就答应我嘛,我知道您最疼我了。”云舒跑到张氏身侧撒娇起来。
张氏感觉到一阵膈应,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当即就同意下来。
云舒小小得意了一下,她就是故意恶心张氏怎么了,看她答不答应,看她还找不找麻烦。想给她两个最好的院子,让外人来说闲话,也要看她同不同意。
被云舒这一闹,张氏也没什么心情说笑了,挥了挥手就让众人散去,顾元重倒是对这个女儿上了心,能让张氏有苦说不出,哑巴吃黄连,把她气成这副模样还只能往肚子里吞,也算是本事,就凭这个,他也要高兴高兴。
016、谋产
回去的路上,大太太就向儿媳叮嘱:“以后和三房也多亲近亲近,别远着了。”
李芸娘眉目下垂,恭谦应道:“是。”
注视着她的表情,叶氏叹了口气,自从儿子死后,她是越发沉默了:“我看清哥儿、柏哥儿都不错,六娘也不简单,以后瑄哥儿与他们交好,也会得到些帮衬,我们这房,就指靠他快些长大了。”
芸娘闻言,转头看向被奶娘抱在怀中昏昏欲睡的儿子,清丽的面容变得柔和起来,仿佛那就是她的全世界,习惯性的低声答道:“儿媳谨遵母亲教诲。”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唉。”叶氏有些无可奈何,她又如何不知儿媳的苦,当年大爷去世时,她又何尝不是这样,可那又怎样,无论如何日子也还得过下去。
晨瑄还小,需要她们的庇护,当年她能忍过大爷去世后的流言蜚语,年轻守寡独自拉拔着孩子,忍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心欲绝,忍过不去追究墨哥儿去世的秘密,并且还一直忍到了现在,也就能接着忍下去,百忍成金,她就想看看谁才能笑到最后。
二太太面上不显,趾高气扬走出了正院,待来到没人处,劈头盖脸对着三娘就是一顿骂:“明知道那六娘是个傻的,你还跟她计较,没的掉了身份不说,还拉着我下水,你安的倒是什么心,别以为要嫁人了就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告诉你,婚期还早着呢,我既然可以给你定门好亲事,也可以毁了它。”
三娘顿时被吓傻了,捂着脸痛哭起来:“母亲,女儿绝没有别的心思,女儿只是想好好孝敬您,看不惯三叔一回来老太太就对他们重视起来,我真的只是为母亲着想啊。”
杨氏脸色缓了缓,这话她还是相信的,刚刚说的也只是气话,三娘的亲事还在自己手中,量她也不敢生出什么忤逆的心思,瞥了一眼旁边幸灾乐祸的四娘,怒火蹭地一下又冒了上来:“你也不是个好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姨娘打什么主意,我告诉你,只要我在一天就休想。”
四娘眼眶一红,眼泪就掉了下来,明明不关她的事儿,怒火却波及到她身上。心中恨恨地想,姨娘也不过多生了个儿子,想帮他们姐弟谋份好亲事而已,为什么就容不下呢,反正也越不过五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