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草原,春天绿色的草原。我们可以躺在那毯子一样的软草上晒太阳,爱你一万年和小白龙可以自由自在的奔跑,不用担心会撞到人……
我的遐想还来不及铺展开来,就听见身后一个文雅的声音说:“在下王融。打扰两位公子了。”
我收回了思绪,跟明韶一起站了起来跟这位王先生见礼。
明韶请他坐下,然后开始跟他请教义学的一些情况。我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打量这位王融王先生,他的年龄在二十八九到三十五六岁之间,看他的外貌,眉目也算端正,举手投足一派儒雅的书生气,就是眉头微微皱在一起,看上去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明韶请教完了有关义学的事,顺理成章的就开始了闲聊。我说:“王先生住在客栈里,莫非不是中京人氏?”
王融长长的叹了口气,“原本想投靠亲戚,求个出身,不料亲戚一家半年前就搬走了。王某困在中京,只能先找个营生糊口。待存些盘缠才好回家乡去。”
明韶问他:“不知先生仙乡何处?家中还有些什么人?”
王融黯然长叹:“下有妻儿,上有寡母。”
我赶紧给他斟满了酒盅:“王先生来中京有多久了?一直住在这里?”
王融点了点头:“商会的董会长特意拨出一笔安置费让我住在这里,一来干净便宜,二来也是有人照顾的意思。”
我压低了声音说:“听说这里的老板娘跟人私奔了?”
王融脸色一沉,不悦的瞥了我一眼:“公子且不可相信那些流言蛮语,王某在这里住了数月,对那老板娘有多少有些了解,她决不是那样轻浮的女子。”
我笑嘻嘻的说:“先生说她不是那样轻浮的女子,可是坊间都传说她是跟随那姓严的皮货商人跑了呢。”
王融哼了一声:“严青满身铜臭,苗秀怎么会跟他私奔?此事绝无可能。据在下推测,无非又是夫妻俩吵架,老板娘跑乡下去了。”
我诧异的问他:“老板娘娘家是在哪里?”
王融放下酒杯,叹了口气说:“也是苦命人。这位老板娘自小父母双亡,被亲戚卖到了王家做童养媳。哪里还有娘家?”
“你刚才说她跑回乡下……”
王融摇摇头,“王老板的娘还住在乡下田庄里。听说王老板的娘对这位媳妇还不错。”说完这句话,好象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放下酒杯又寒暄了两句就告辞了。
我已经打听到了想知道的东西,自然也就没有了再留下来的兴致。结了酒钱,拉着明韶匆匆离开了。
走在中京宽阔的大街上,酒意慢慢的袭了上来。我裹紧了斗篷,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了明韶的身上。
“你不是很有酒量吗?”明韶取笑我:“今天喝得可不算多哦。”
我刚说了一句:“心里有事,所以量就变浅了……”就看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影摇摇摆摆的走进了一个很气派的大门,门楼上挂着几盏彩登,一块烫金匾额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临水阁”。
明韶在我脑袋上轻轻弹了一下:“又想什么呢?我说话你听到没有?说好了陪我出来散心,结果可好,完全是陪着你出来办案子了,你说你怎么补偿我?”
那人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临水阁的大门里,我收回目光,笑嘻嘻的说:“当然补偿,我这就请你去——逛窑子。”
四十九
临水阁的庭院里安置了许多灯笼,灯光迷离,不时有艳丽女子袅袅婷婷的身影穿插其间,和着大厅里传出的弹唱声,还真是有几分旖旎醉人的气氛。
我紧了紧明韶的胳膊,示意他看草坪上的兔子灯笼:“好可爱。”
明韶瞟了我一眼,“看灯笼一定要到这里来看吗?”
我趁着前面带路的老鸨没注意,飞快的在明韶的脸上亲了一口,压低了声音说:“你放心好了。我就是看看热闹,一定不胡来。”说完了又觉得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这应该是男人家说的台词吧?
明韶显然不这么认为,他还板着个脸不肯理我。
我只好劝他:“我保证,看看就出来。”
明韶的脸扭到另一边去了,我只好跟着转到他身体的另外一侧:“再说人家璎珞是有名的清倌,清倌你懂不懂……”话还没有说完,明韶就抢白我:“你懂?”
我立刻点点头:“懂啊,就是光弹琴说话就可以收银子的类型。”
明韶被我气乐了,伸手捏住了我的鼻子:“你哪里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念头?”
他不生气我自然也就放心了。老鸨回过身笑嘻嘻的说:“敏之公子和璎珞姑娘在水阁里弹琴,两位请走这边。”
我撇了撇嘴,这大冷天竟然跑到水阁里谈情,还真是够风雅的。
水阁座落在后花园的池塘上,我们刚走上九曲廊桥就听到了一阵丁冬的琴声,弹的是一曲《梦里水乡》。不用再猜了,这一定是敏之。没想到他跑到这里来卖弄我传授的现代音乐,而且还花钱来给别人演奏——爱情这东西果然让人昏了头脑,这么不划算的事他也做。
一曲罢了,我推开门说:“记兄,你记性越来越差,好好一首曲子竟然弹错了三处……”
话没说完,我自己就愣住了——好美丽的女子。
柔柔的烛光里,璎珞穿着一身鹅黄色的长裙,黑发如瀑,凝脂般的肌肤上,一双灵秀的眼睛顾盼之间湛湛生辉。看到我这冒昧的客人,她也只是微微一愣,然后放下手里的琴谱盈盈起身行礼——举手投足,无一处不柔媚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