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化名。”韦斯利苦笑了一下,“虽然摩萨德承诺不在美国刺探情报,但是他们眼里只有以色列的利益,没有美国的利益。我甚至怀疑,跟我会面的到底是摩萨德的局长,还只是一个替身。”
“为什么?”贾培尔微微皱了下眉头。
“感觉。”韦斯利叹了口气。“我们交谈的话题并不多,基本上都与伊朗有关。以我多年的经验,觉得本托尔的话都是提前编撰好的,不像是临时发挥。”
“至少,以色列不会要求我们立即提供大额军事援助。”
韦斯利点了点头,“这是肯定的,毕竟我们的军事援助只是杯水车薪,我们应该在外交上多花点功夫,公开表明态度。”
“我会尽快让林奇或者埃里克以特使身份访问以色列。”贾培尔揉了揉额头,“知道国内最近发生的事情吗?”
韦斯利微微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一直在收看‘时点要闻’。”
贾培尔点了点头,起身朝窗户走去。
局长也站了起来,只是没有跟过去。他很清楚总统的处境,甚至能猜到总统想做什么。与前任局长不同,韦斯利是没有政治倾向的专业情报人员。经验告诉他,总统的屁股并不干净。职责告诉他,除了为总统服务之外,还必须遵守法律,维护国家利益。
如果总统的命令与法律、与国家利益发生冲突,该怎么办?
这不是一道简单的选择题,一方面是职业道德,一方面是公民责任。
“其实,几个月前,我就应该把这些事情告诉你。”贾培尔转过了身来,请韦斯利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还记得五年前的那次事件吗?”
韦斯利微微皱了下眉头,“你说的是……”
“你是直接参与者,比我还清楚事件的内幕。”贾培尔也坐了下来,“四个多月前,乔纳森提交了一份报告,认为中国正在将复合蓄电池与超导电动机应用到军事领域。听说,你也参与了该报告的起草工作?”
韦斯利点了点头,准确的说,那份报告是他亲手撰写的。
“当时,我也鬼迷心窍,听从了乔纳森的建议。”
“什么建议?”好奇心驱使韦斯利追问了下去。
“乔纳森认为,如果印巴爆发战争,中国肯定不会袖手旁观。要想证明中国有没有装备配备了复合蓄电池与超导电动机的新式武器,以及中国的军事力量有多大提升、是否对我们构成了威胁,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一场战争。”
韦斯利暗暗一惊,他撰写的只是一份纯技术报告,没有建议总统策动战争。
“现在我们知道,乔纳森一直在为军火集团服务。”贾培尔叹了一口气,“如果早知道,我就不会采纳他的建议,更不会允许CIA在印度搞秘密行动。”
韦斯利更加惊讶了,虽然总统没有直说,但是这番话表明,总统确实与“胡马雍陵爆炸案”,甚至与印度前总理德甘地的遇刺事件有直接关系。回想起当时乔纳森与帕墨尔鬼鬼樂樂的行踪,韦斯利的脑海里渐渐出现了一条完整的思路。
“只是,我并没有感到后悔。”贾培尔表现出了强硬的一面,“虽然第四次印巴战争造成了巨大破坏,但是我们的目的达到了。中国不仅将复合蓄电池与超导电动机应用到了军事领域,军事实力还远远超过我们的预料。如果没有这场战争,我们至今还被蒙在鼓里。这场战争给我们敲响了警钟,让我们奋起直追、加大了相关领域的研究投入,为确保国家利益奠定了基础。”
韦斯利没有否认这一点,他也知道总统的目的不只这么简单。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现在竟然有人以此指责我。”贾培尔露出了沮丧的神情。“就算普通人无法明白,那些共和党的议员不可能不明白。为了党派利益,竟然置国家利益于惘然,他们还有资格在国会大谈特谈‘美国至上’吗?”
“乔纳森是怎么死的?”韦斯利提出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不管贾培尔是否为了国家利益策动第四次印巴战争,因为战争没有在美国本土进行、美国没有直接参战、没有导致美国平民伤亡,所以美国司法机构不可能以此调查总统、共和党也不可能在这个问题上大做文章。即便查出真相,也只是“政策失误”,司法机构不可能以此起诉总统,贾培尔最多身败名裂。
关键问题是,乔纳森的死是否与总统有关。
按照美国法律,如果总统下令暗杀乔纳森、或者以其他方式导致乔纳森死亡,总统就犯了一级谋杀罪,最轻的惩罚都是终生监禁。
稍微迟疑了一下,贾培尔非常肯定的说道:“我也想知道乔纳森是怎么死的,不然不会让FBI与联邦司法局重新调查他的死因。”
这个答复并没让韦斯利觉得满意。
总统有可能亲自下令暗杀乔纳森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
站在韦斯利的角度,他觉得总统不会干这样的傻事。
总统既没有除掉乔纳森的动机,也不可能为解职的CIA前局长搭上政治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