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日这天颜家所有的人都回到了长安,曲池坊里那个不大的家又热闹起来。
陈摩诘约好了腾远,吃完团圆饭之后,由他领头,带着小微微还有大肥毛伊罕他们就跟着跳驱傩的人群游荡去了。
毛伊罕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也没有看到过这么多新奇好玩的东西,只恨爹娘少给了双眼睛,看什么都看不够。
陈中海他们这群从山里出来的孩子也是一样,看什么都觉得有趣,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陈摩诘很是大方地给所有人都买了狰狞的面具,又特意穿上红黑颜色的衣裤,他们跟着由“方相氏”领舞的“大傩”队伍后面,手拉着手沿着各坊之间的街道,长安城内到处跑。
伽罗也想出去,但是想到大郎一会儿要进宫参加宴会,她就服侍着颜白穿戴代表身份的礼服。
颜白其实不想去,他更想带着几个小的在长安城内玩耍,听说长安最近来了一批黑奴,颜白很想知道这些人是不是所谓的昆仑奴。
奈何收到了陛下用金箔做成贺岁卡,无奈地也只能进宫去参加宴会。
大嫂嫂在服侍老祖宗和裴行俭穿礼服,一会儿他们也要去宫里参加陛下举办的宴会,本来裴行俭是不能去,可是老爷子要去,他自然的就成了服侍老爷子的人。
这是裴行俭头一次以侍童的身份参加宴会。
为了更喜庆,二嫂嫂用红绳给裴行俭扎了两个齐刘海的小啾啾,裴行俭又是个大头大脸,再加上老在庄子里跑,时不时的骑着他那长大了很多的马在路上练习马术。
所以他的肤色有点黑。
扎了两个齐刘海的小啾啾之后的裴行俭格外地好笑。
当颜白看到裴行俭这个打扮,颜白的笑声就没有停过,说他像哪吒吧,哪吒没有这么丑,说他像那黑李逵吧,他又没有那狂野的胡须茬子。
等到李恪突然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颜白诧异地看着老爷子:“您是故意的?”
老爷子嘿嘿一笑:“不好么,我又多活了一年,我又多了两个我喜欢的小小孩子,我这个作为长辈的难道就不能给他们铺铺路?就不能带他们去见见世面?”
看着也在绑小啾啾头的李恪,颜白放低了声音:“李恪什么没见过,您这样做,他们会以为咱们颜家和汉王走在了一起?”
“不,是汉王见过,但李恪没见过!”
“孙儿还是觉得会有闲言碎语的!”
老爷子抚着长须:“那是他们以为?难不成咱们不做他们就不去想了?
都给你说了很多次了,钱少莫多言,位卑不高攀。得失常知足,是非任人谈。堵不住别人的嘴,总该能管住自己的心吧。
还有啊,你在外面做了这么多事知道我为什么没说你吗?
因为我觉得你一直在做自己,为什么今儿,却把自己陷入了泥沼中呢?自己却又看不清呢?”
看着颜白点头受教,老爷子拍了拍颜白:“白露暖空,素月流天啊!”
“走吧,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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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阔的宫殿里,已经有臣子入座。
他们的官位在今日参加宴会的众人里算是小官,不敢放肆,怕被人说无礼,所以早早地就出发,宁愿早到,可不能迟到。
此时案桌上的饮食什物还未摆放完毕,一群群宫女太监穿梭在大殿各处,正忙着给各案桌上酒食,忙着最后的收尾工作。
尚书左仆射萧瑀在胡凳内侍的搀扶下坐好,这是他经历罢相风波后再次回归朝堂,他来的早纯属是性子使然。
看着他席位的左上侧还有一个案桌,萧瑀不解的皱了皱眉头,齐声道:“今儿坐这儿的是……?”
胡凳摇摇头:“陛下特意交代留着的,奴也不清楚。”
萧瑀挥挥手,胡凳拱手躬身离开,看着自己变成了第二,萧瑀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谁有资格坐在案首,坐在陛下的最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