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风还在犹豫,看着怡然自得的颜白,他好像有些明白了,试探道:“你其实没有被除去官对吧?”
颜白从怀里掏出两个官印,晃了晃,笑道:“算得准啊,你看,一个少府监,一个是万年县令。
今年我还会放宽在庄子买房子的标准,那时候来的人会更多,自然学子也就越多,而且多是富人哦。
如果你今儿拒绝了我,以后怕是会难做,至少我不会再去对你们有某些想法了,你们也不会从我这里占到便宜了!”
见李淳风已经心动,颜白趁热打铁道:
“做生意也得看准时机,如果等我的马场做起来,你到时候一文钱不问我要,我也不会要那块儿只能停车和跑马的硬地,你想想吧,我对你们说的可是掏心窝子的话。”
李淳风气呼呼地走了,晌午的时候红泥来了,李淳风这个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把这块地契给了裴茹。
颜白无奈地笑了笑,他是怎么做到这种又骄傲又怂的样子啊。
颜白没说话,仅是点了点头,红泥躬身离开。
颜白在跟老爷子喝酒,每喝一口就会说好几句话,说着的都是长安近一年发生的事情,诉说着自己不敢告诉任何人的事情,时而低声啜泣,时而哈哈大笑,时而叉着腰胡乱骂人。
喝到最后,颜白靠着裴老爷子那不大的墓碑就睡了过去。
裴宣机在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在远处看着颜白,然后远远地朝着老爷子的墓碑处跪下磕头。
裴茹紧随其后,裴家众人也都跪下,三拜九叩之后,裴宣机站起身:“我们回吧,阿耶有颜县伯陪着很开心,我们就不去打扰了。”
“那这个还给老爷子送去吗?”
裴宣机看了一眼昌荣夫人的人头,轻声道:“人头扔到乱坟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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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将左春看了自家大郎一眼,轻声道:“怕有人会认出来去报官!”
裴宣机抬起头看着长安方向冷笑道把:“报官才好呢,最好让他也知道,让他看看,跟了他一辈子的老人,到死却被人污了清名他却无动于衷。
是不知道吗?还是故意地放纵?还是别有心思?”
裴宣机走了,他原先还担心喜欢热闹的老父会孤独,现在看来,不会了,他应该很开心。
时间慢慢地走,慢慢地就到了六月。
去年种下的冬麦已经收拾完了,因为立冬之后雨水就少,收成不好,谷子也不饱满。
一声吆喝下来,庄子里的庄户都走到了自己田地里,在地里把麦子长在地里的根系全部都挖出来,抖掉泥土,聚成一团,准备晒干了之后一把火烧掉用来肥田。
正是农忙的时候,玄奘送来了三车木棉种子,来的时候他很悲伤,走的时候也很悲壮,他一句话不说,仅是用那悲伤又悲壮的眼睛看着颜白。
至此他终于完成了他和颜白之间最重要的一笔交易。
去高昌国这条路他们来回走了一年多,为了这三车的木棉,这一路已经有不下一百名和尚付出了生命。
有的累死了,有的被盗匪杀了,有的被突厥人抢走了,但他们也不是没有收获,如今佛门正在开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