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着,转眼日落西山,离入夜已是不远,潜伏林中的狼群又开始蠢蠢欲动。kanshun
就在一愁莫展之时,忽然见前头淌过一条小溪,溪对面空地中间孤零零地立着一棵大树,大树上,竟用树枝搭着一个硕大的平台,平台上还铺着厚软的草絮,如同一个舒服的天床。
无忧希奇地‘咦’了一声,难道这里还有人住?
惜了了眼露喜色,倒不关心有没有人住,只知道总算可以避免夜斗野狼,不用担心晚上被狼吃掉。
无忧宰杀了一头不甘等待的野狼,惜了了脱去墨蓝的长袍,卷了袖子,将野狼拖到溪边,就着无忧的短刀,将野狼开膛剖腹,动作麻利。
与平时无忧所见,总是优雅高贵的他,全然不同,等她拾了地上枯枝,在树下升起火,惜了了已经用树枝穿了洗净的狼腿过来,熟练地架到火上烧烤。
等做好一切,回头见无忧好奇地瞅着他,主动解释道:“以前只得我和娘住在山里,在山里打了野味都要自己做的。”
无忧这才醒起平日看到的他,只不过是他鲜明的一面,而他儿时却是极孤单独立的,心生怜惜,朝他坐近些,伸了手指去撩开他额头留海,他浓黑的眉眼,在火光下忽明忽暗,越加绝艳。
他回头过来,回她一笑,仍带着孩子稚气的脸蛋更加媚气。
无忧这么瞧着,懵懵地凑了唇上去,吻如蝴蝶翅膀一般落在他的眼角。
了了手中正转动着的树枝顿住,慢慢抬眼,看向咫前无忧被火光映红的秀丽脸庞。
无忧下巴轻贴着他的额角,垂眼下来,与他四目相对,“你明知道那门有进无出,为什么还要傻傻地跳下来?”
了了答的很简单,“由于你在。”
无忧胸口一荡,接着却是一叹,“万一出不去呢?”来路上,到处能见森森白骨,固然有牲口,更多的却是人骨,或许正如惜了了所说,凡是丞相不想再见到的人,都被丢下了这里。
白骨大多堆积在离了洞口不远的地方,越往这边走,白骨越少,到了这四周,已经只能看到狼的骨头。
寻凡人遇上这大群大群的狼,固然是没有命活,但这些狼只往前头觅食,可见别处并无出口,否则这些狼不会饿成这样,还只守着这一头。
“不会出不去。”惜了了的神情是这个年龄难得的淡定,让无忧忽然觉得他真不是自己所想的小男孩,而是一个大家族确当家人。
“万一呢?”
惜了了瞟了眼手上正飘出肉香的狼肉,“那我们饿了杀狼吃,倦了睡天床,等着人来救我们,没准出去的时候,还能带上个小小无忧。”
无忧见他如此,心反而定了,他是苏家大当家,他说能有人来救,便一定会有,心里一宽,随口打趣,“怎么不说带上的是个小小狐狸。”
惜了了长睫一扇,“那我们不找出口了。”
无忧这才发现说的什么,脸上红了一片,呸了他一口,挨他身边坐下,“万一出不去,你这么肯定能有人来救我们?”
惜了了将烤好的狼腿撕下一块给她,“我入府前便放了消息,假如没回去,自然还在府中。相府失落人口,从来没有人找到过,一来是畏惧丞相的势力,不敢细搜;二来是对机关不精通,即便是搜了,也白搜,自是无法找。但却有人并不怕丞相,也精通奇门异术,连我都能看明白东西,自是瞒不了他。”
无忧隐隐想到惜了了口中的他是谁,不再多问,咬了口狼肉,竟满口的香,原本难咬的狼肉,也变得滑嫩。
杀了半天狼,本就饿了,加上肉香,不禁有些狼吞虎咽,好几口狼肉下肚,才舒服得半眯了眼,回头却见惜了了一口没吃地看着她。
忙将口中咬着的半块狼肉咽下,“我吃相太丢脸,吓到你了?”
惜了了笑着摇头,低头开始吃自己手中狼肉,样子容貌比他平时对着茶具随意了很多,“以前我娘很少跟我说话,脸也总是板着,但每次在吃我做的东西时,却象你这般样子容貌,看着她这样,我知道她一定是喜欢吃的。我很想常看见她这个样子容貌,所以总想办法弄得更好吃些……”
无忧望着手中狼肉,原来他烹饪技术是这样练就出来的,似笑非笑道:“我当你娘吧,你天天能看着我这样子容貌,我也能天天吃到美味。”
惜了了脸色微变,“娘亲只能有一个。”
无忧知道踩了他的痛脚,有些后悔开这玩笑,讪讪道:“狼肉能再多烤些吗,省得明天找出口时受饿。”
惜了了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眼角有一些不屑,“我岂是能让妻子受饿的人。”
无忧噎住,小狐狸进入角色委实快了些,再说打他们从上头落下来,不就一直饿着,假如不是寻到这汪溪水,还不知得饿到什么时候。
不过吃人嘴软,这话在嘴边绕了一圈,仍揣回肚子。
啃了几口狼肉,想到一个一直想问,却不敢问的题目,“你真记得了前世?”
惜了了点头,“你以前只是一个胆小害羞的小树灵,可爱得紧。”
无忧撇嘴,这句话用在他身上更适合些,“话说,现在你们一魂分成了四个,而我还是一个,我从一个夫君变成了四个夫君,是不是不公平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