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初,大致三堂会审后一个月左右,东海乾掌门朝阳真人,率领门下百余弟子直冲皇城!”
梁辛愣了愣,低声叱喝道:“朝阳的狗胆!”
虽然熙宗皇帝看上去挺喜欢他,梁辛也不能算是个保皇党,或者说,对朝廷也未必有什么好印象。可若真把中土世间划分成凡人、修真两界,那皇城无疑就是凡人界最直接的代表。
凡人在修士的眼里,果然不值钱的很了。
高健也眼皮子直跳,嘿嘿的冷笑道:“朝阳来的虽然霸道,可皇城禁制也非同凡响,何况内院侍卫都是咱们天字院的好手。指挥使也没闲着,一边率众支援皇城,另一边传令下去,冀州里的青衣好手一股脑的杀上乾山了!”
这下子天下皆惊,一线天再度出面调停,可朝阳真人表现的势若疯狂,连一线天的面子都不给,除非朝廷交出梁磨刀,否则绝不退兵。
说到这里,高健扬起巴掌,嘭的一声砸到了石桌上,骂道:“我操他奶奶的,他不退兵?咱们更不退兵!冀州卫兵马调动,十几万铁骑集结乾山,就靠人肉也要把乾山给推倒大海里去,打就打了!”
洪熙宗这一次出奇的硬气,不过东海乾都杀到了皇城,也不容他在退让半步了。
凡间兵马调度,大洪铁骑枕戈待旦;修真道也纷纷震怒,不少门宗甚至都不问缘由,便站出来支援乾山道。千万年里,修士都高高在上,越养着供着,也就越发的骄横了,自然容不得敢向修士晃刀子的凡人。
眼看着就要出大乱子,八大天门终于出手干涉,上次在镇山现身的那几位祭酒、祥瑞、长老再次联袂现身,东海乾这才收敛了,洪熙宗本来就是被逼无奈,赶忙见好就收,也就此罢手不打了。
等见到了八大天门的人,乾山道这才说明理由:梁磨刀挟私报复,勾结妖人闯入山门,打伤乾山道诸多弟子,最后跳海而逃。在镇山大洪台,天下修士都瞧得清楚,梁磨刀是朝廷的差官,东海乾‘吃了亏’,自然要找朝廷来算账。
东海乾既拿不出证据,可就是一口咬定梁辛做恶,没有个交代便决不罢休。在公堂上,对付这种胡搅蛮缠之辈本来简单的很,直接来上一顿棍子就好,可这么做有个最根本的前提:力量。
朝廷的棍子,打不动东海乾。所以朝阳真人便有恃无恐。
朝阳真人拿不出证据,但是朝廷也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唯一的办法就是找梁磨刀出来对质,说不得,又是一个三堂会审。
听到这里,梁辛被气乐了,看来他们三兄弟,‘命犯三堂会审’。
这件事里,朝廷很有些被动,因为找不到梁辛,交不出人来,东海乾也就越发的咄咄逼人,所以‘朝廷通缉的重犯’这个名头,对梁辛来说倒是不冤。
同时九龙司也下令,所有和梁辛有关联密切之人,都被列入了通缉之列。
梁辛一愣,瞪眼道:“都有谁?”
高健赶忙摆手:“不过是个姿态,谁也不会真的去找麻烦,指挥使都不曾提及要把你的游骑命牌收回来。”梁辛这才放下了心。不过因为他,大哥柳亦、二哥青石和随行的小汐,全都变成了名义上‘通缉犯’。而指挥使在下令去‘抓’曲、柳、小汐的同时,又传了一道密令,要青衣小心的保护着曲青石和柳亦的家里人。
朝廷和东海乾的第二场官司,现在还在纠缠着,可是对于不知内情的人来说,倒更相信朝阳老道,毕竟人家是名门修士,若非确有其事又何必侮蔑一个凡人。
通过黄瓜和磨牙,高健知道梁辛上过乾山,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问他:“你真打伤了东海乾的长老,那些五步修士?”
梁辛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随口回答:“把朝阳和他那个太师叔都打了……”
高健哈的一声大笑:“你下次再上乾山,最好先蒙个脸。”
梁辛没笑,他想不通。梁辛在乾山上经历的事情是绝大的机密,而且环环相扣顺理成章,一旦抛出来,就算没有证据,五大三粗也必然起疑。
东海乾这招‘恶人先告状’,看上去是争取了些主动,可实际上却是取死之道,只要自己一亮相,他们就完了。在梁辛看来,从自己被琅琊救走之后,朝阳真人最应该做的,不是张扬大闹而是一边想方设法追杀自己,一边卷铺盖卷找地方藏起来。
现在这样的情形,梁辛想不通。
又琢磨了一会,梁辛苦笑着摇了摇头,问高健道:“如果我说,两个国师和东海乾沆瀣一气,本来就是同谋,三堂会审之后两个妖僧就藏到了东海乾,最后麒麟和尚施展邪术,除朝阳之外所有乾山弟子都变成了草木傀儡,而麒麟自己也死在了东海乾,你信么?”
梁辛说话的时候,高健先是面露惊讶之色,眼睛越瞪越大,可等他说到麒麟死于东海乾的时候,高健突然现出了一副古怪的神情,眼睛也随之眯起!
沉吟了片刻之后,高健才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