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问?”
“楼下几个孩子正在步我的后尘,耿老师的‘仁慈教育’有变本加厉的趋势啊!不会把这种作风带到家里去?”
语文老师一愣,“欺负我?”摇头,满脸笑容,“再剽悍的人都有软肋,偶尔表现得极其在乎他,能让他轻飘飘地飞到天上去,提什么不合理的要求他稀里糊涂就答应了。你说这种时候谁欺负谁?”
俩人错愕,卢围半天才眨了一下眼,“耿老师真是找到对手了!”
“谈恋爱了?”老师问。
沈节点头,卢围不置可否。
“其实,方法的运用只看对象不分男女,你们俩别总想着支配女朋友,偶尔灌点迷汤撒个娇,某些过分的要求也许就能水到渠成。”
“哦?”卢围豁然开朗,眼前一亮。
“你们都是聪明人,记住……”老师微笑,“俩人相处难免出现意见相左的时候,如果无法折中,那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所谓‘勇者’,刚性是低层次的,软性才是……”
沈节突然跳起来,“老师,您快别说了,您这是在帮卢围,把我可坑苦了。”卢围恶狠狠瞪他,不动声色一脚踹过去。
“此话怎讲?”老师兴趣盎然。
“别听他的,老师您接着说。”
沈节垮脸,“他家那位爱他太深心慈手软,我的那个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老师怜悯地摇头,“唉……现在的女孩都这么精明吗?”
耿大善人都能让您钻出空子来,世上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咔哒”门响,耿季初进来,“不缺,可以上交了。”
语文老师赞许,“谢谢。”走了。
耿季初坐下问:“刚才在聊什么?”
卢围嬉笑,“如何利用强势丈夫的柔性神经。”
沈节靠过去,急切地问:“老师,您通常是怎么破解这种损招的?”
“破解?谈何容易!”耿季初仰面失笑,“着了道就只能自我安慰:我是个宽容的丈夫,难得糊涂有利于家庭的长治久安。”
卢围茅塞顿开,沈节欲哭无泪。
“老师,”卢围整了整衣襟,笑呵呵地说:“我们来谈谈正事吧。”
“好。”
于是,教育界精英和未来的教育界精英开始了深刻的专业探讨,沈节充耳不闻,毫无焦距的眼神飘向湛蓝的天空,心有戚戚然:今天这趟真是赔到姥姥家去了。
而后,俩人听了一节课,中年特级教师讲授《前赤壁赋》。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卢围评分:37,沈节评分:92。
沈节诧异,“讲解得不是很透彻吗?连我这个语文白痴都听懂了。”
“上得确实很好,可是……”挥了挥手上的表格,“根据这个……”
“行了行了,我都烦它了。”
“唉!我跟你同感!这就是中国教育的现状,纲领性文件只是一纸空文。”
第二天,俩人来到经济学院,卢围坚持要听沈节上课,沈节斜眼,“只要你愿意,我无所谓,别倒地不起就行。”
他上课……该怎么说呢?反正卢围提前画了个0,从头到尾震笑不止。
沈老师天南海北地胡吹,中英文夹杂,英文多,中文少,偶尔还捎上古汉语,整间教室充斥着欢笑声、聊天声、手机短信铃声。沈节根本就不管,铃一打转身走人。
卢围跟过去撞撞他,“教育界新星!”
“全是你的功劳,跟你在一起时间长了……”
“哎?”卢围惊呼,手指廊檐下的半百胖子怒瞪沈节,“你的导师!”冷哼,“他的学术交流这么快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