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沉重便真的悲惨,而轻松便真的辉煌吗?
最沉重的负担压得我们崩塌了,沉没了,将我们钉在地上。可是在每一个时代的爱情诗
篇里,女人总渴望压在男人的身躯之下。也许最沉重的负担同时也是一种生活最为充实的象
征,负担越沉,我们的生活也就越贴近大地,越趋近真切和实在。
相反,完全没有负担,人变得比大气还轻,会高高地飞起,离别大地亦即离别真实的生
活。他将变得似真非真”运动自由而毫无意义。
那么我们将选择什么呢?沉重还是轻松?
巴门尼德于公元前六世纪正是提出了这一问题。她看到世界分成对立的两半:光明。”
黑暗,优雅。”粗俗,温暖。”寒冷,存在。”非存在。他把其中一半称为积极的(光明;
优雅,温暖,存在),另一半自然是消极的。我们可以发现这种积极与消极的两极区分实在
幼稚简单,至少有一点难以确定:哪一方是积极?沉重呢?还是轻松?
巴门尼德回答:轻为积极,重为消极。
他对吗?这是个疑问。唯一可以确定购是:轻。”重的对立最神秘,也最模棱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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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年来,我一直想着托马斯,似乎只有凭借回想的折光,我才能看清他这个人。我看
见他站在公寓的窗台前不知所措,越过庭院的目光,落在对面的墙上。:
他与特丽莎初识于三个星期前捷克的一个小镇上,两入呆在一起还不到一个钟头,她就
陪他去了车站,一直等到他上火车;十天后她去看他,而且两人当天便做爱。不料夜里她发
起烧来,是流感,她在他的公寓里呆了十个星期。‘
他慢慢感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爱,却很不习惯。对他来说;她象个孩子;被人放在树脂
涂覆的草筐里顺水漂来,而他在床榻之岸顺手捞起了她。
她同他呆在一起直到康复;然后回她离布拉格一百五十英里的镇子上去。现在我们回到
了他生活中那个关键时刻,即我刚才谈到的和看到的:他站在窗前,遥望着院子那边的高墙
陷入了沉思。
他应该把她叫回布拉格吗?他害怕承担责任。如果他请她来,她会来的,并奉献她的一
切。
抑或他应该制止自己对她的亲近之情?那么她将呆在那乡间餐馆当女招待,而他将不再
见到她。
他到底是要她来,还是不要?
他看着庭院那边的高墙,寻索答案。
他不断回想起那位躺在床上;使他忘记了以前生活中任何人的她。她统非情人,亦非妻
子,她是一个被放在树腊涂覆的草筐里的孩子,顺水漂来他的床榻之岸。她睡着了。他跪在
她的床边,见她烧得呼吸急促,徽微呻吟。他用脸贴往她的脸,轻声安慰她,直到她睡着。
一会儿,他觉得她呼吸正常了,脸庞无意识地轻轻起伏,间或触着他的脸。他闻到了她高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