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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第1页)

改行,在兴趣方面是常年延续下来的,但是当时没有思想准备。大家对于建设新中国热情十分高涨,当时提倡“哪里有需要,就到哪里去”。这样,我就服从领导要求,改行了。改行之后,我就“既来之,则安之”,这个“安”不是安静的意思,是要认认真真工作。改行要真正改行,就要深入语言学和文字学的研究。

李怀宇  你认为文字改革的意义在哪里?

周有光  文字改革的意义很重要。中国的传统与外国传统相似,有文字之“神”,“神”是高傲的。古代人认为,文字是上帝给的,是不能改变的。这个观念当然是错误的,事实上,外国与中国一样,文字、语言都是随着时代在变的。譬如今天在语言方面,有了电脑,很多新的名词也随之而来。中国最早的一次大的文字改变就是秦始皇统一中国后“书同文”,当时七国使用不同的文字,统一以后,文字不同带来很多不便,办公、行政、教育都不方便,因此秦始皇要统一文字。可见,早在秦始皇时代,中国的文字改革就开始了。后来,历代都在改变,汉朝改变也很大,秦始皇用小篆作为主要的文字,到了汉朝就开始用隶书,再后来又变成楷书。虽然古代传说文字是由上帝给的,不能改变的,但实际上文字是不断在改变的。

到了清朝末年,受到西洋的影响,感到中国的文字太困难,对于文化的普及提高不方便。后来随着与外国往来的频繁,就发现中国的文字与国外的往来不方便。所以,从清朝末年,就产生了文字改革运动,写的方面就是语文现代化运动。语文现代化,就是中国的语言和文字要跟随时代的变化而发展。这些工作,我觉得近年来做得很好。解放后,在50年代制定了“汉语拼音方案”,现代年轻人都学了。这个拼音方案,用字母表示“音”,用处很大。首先,使得中国的小孩子、文盲能够利用这个工具认字,走进中国的文化宝库;其次,方便外国人学习中国的文化。所以,汉语拼音一方面是从没有文化到有文化之间的桥梁,另一方面是中外文化交流的桥梁。这个桥梁看似是个小事情,但是缺少了就不方便。比如,我们中国人的名片上印着拼音,这样不懂“方块字”的外国人也可以认得,可以叫出来。我们中国从清朝末年到今天,都处于现代化的改革过程之中。

90年代以来,普及普通话做得很好。设想,一个大的国家,广东人讲粤语,上海人讲上海话,香港人到北京旅游还要找翻译(笑),国人在本国找翻译岂不是笑话?其实外国原来也如此,30年代我到日本东京读书,原来以为我学的东京日语,可以走遍日本,但是发现就连不远的京都人的语言都完全不一样。可是日本能够推广日语,日本人称之为“国语”,以东京话为基准,到了现在日本人之间讲话没有障碍了。西洋国家的共同语言普及大概三百年之前就实现了,日本大概一百多年之间实现了,我们中国还正在实现之中。前两年,有人在北京做抽样调查,北京人能讲普通话的大概占百分之八十,百分之二十的不一定能讲,所以我们是在逐步改进。一个国家要做到现代化,需要达到很多指标,其中一个指标就是讲话大家都懂,如果讲话都不懂,怎么能算现代化国家?我个人的感觉,90年代我们的语言现代化工作发展得较快,是一个很好的现象。文字改革或者说语文现代化,是中国现代化的一个方面,不能没有,人不能不讲话,人不能不认字啊!要达到这个目标,还要做很多的工作,比如普通话要制定一个标准,要做教育工作,我们的文字特别困难,我们要使它变得方便一点,太困难的地方要改掉一点。当然,基本上要依照原来的,不能改动太多,逐步的改动是可能的。文字改革、语文现代化是中国现代化的一个方面,重要性也就体现在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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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有光:百年风云笑谈中(7)

晚年,周有光每天还在读书、思考、写作,既有语言闲谈,又有社会思考。2005年出版《百岁新稿》,他自序:“老来回想过去,才明白什么叫做今是而昨非。老来读书,才体会到什么叫做温故而知新。学然后知不足,老然后觉无知。这就是老来读书的快乐。”

李怀宇  《百岁新稿》中的《苏联历史札记》、《美国社会的发展背景》都是难得的好文章,你在书中说,老来读书,首先想了解三个国家:中国、苏联和美国。为什么有这些想法呢?

周有光  我现在写的文章,平均每个月发表一篇,有的在大陆,有的在香港。因为年纪大了,没有事情,别人来看我,说怕耽误我的时间,我说我的时间不值钱,我现在是“无业游民”(大笑)。

《百岁新稿》是我九十岁到一百岁之间写的,其中,有的文章是我看了很多书后写的,有的文章是杂志邀请我写的。比如《苏联历史札记》,苏联垮台是世界历史大事,我也很关注这个事情,就经常看一些相关的中外文书籍。大概看了至少有十六七种,一半中文、一半英文的。有朋友邀请我写一篇关于苏联的文章,介绍苏联的情况。苏联一共几十年的历史,所以介绍苏联的书籍都是长篇大论,他希望我这篇文章不超过一万字。我就把几十年的历史压缩,把最基本的东西写出来,没有添加评论。《苏联历史札记》里完全讲的是人,比如,我把苏联的几个领导人“排排队”,讲讲他们执政和下台的情况。苏联领导人不是死了下台就是政变下台,这就说明苏联有问题了。国家的领导人终身制是不行的。老了,没有精力,并且任职时间一长就有种种问题。因为政变下台,这个制度也是封建社会皇帝的做法。当然,我没有评论,我是写出来让别人去评论。在书中,我就写了几句叙述性的话,看的人自然明白。我用诸如此类的写法,在很短的文章里,实际上提出了重要的问题。

比如《美国社会的发展背景》,也是别人邀请我用很短的文章进行探讨:为什么美国只有两百年的发展历史,但是却超过了两千年历史的国家?为什么美国是英国的殖民地,却超过了英国?许多人问,拉丁美洲的开放比美国早一百年,为什么拉丁美洲到今天还远远不及美国?这些都是非常重大的问题,需要研究。我不是简单地提出答案,是提供一个大的历史背景,从历史背景我们就可以看到为什么美国发展得“快而好”。有一个美国教授,看到了我这篇文章发出感慨:“我一辈子在美国都没有了解美国,我看了你的文章才了解美国。”(笑)

李怀宇  在书中《后资本主义的曙光》一文,你重点谈到“后资本主义”,这样“与时俱进”的思考从何而来?

周有光 “后资本主义”不是我提出来的,是外国人早已经提出来了。因为资本主义的特点是要有资本家、工人阶级。那么现在发生了新的现象,工厂没有工人,农场没有农民。这是我自己在日本和美国看到的,自己也难以置信,但是亲眼看到了。很大一个车间,只有两个工程师跑来跑去看看机器有没有故障,没有一个工人,但是生产快得不得了。那么,资本主义没有工人,还算资本主义么?这是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像比尔·盖茨,他的钱比很多非洲国家加起来都多,原本一个书生,何以有如此多的财富呢?他不是用资本去赚钱,而是用知识去赚钱的。所以,现代人都说“知识时代”。有人把资本主义以后的时代称为“信息化时代”,美国的未来现代化就是这样讲,很多人就称之为“后资本主义”。很多人还不知道国外的这种变化。中国改革开放以后引进外资发展了经济,但是本来按照马克思主义,外国人来中国开工厂是不能接受的,是资本侵略。由资本侵略到发展外资,这也发生了变化,也是“后资本主义”。所以,思想要“与时俱进”。

我们需要了解,整个时代在前进,有的国家跑在前边,有的跑得很慢,有的不愿意跑。一跑就分了前后,但落后的可能往前赶,尽管最后不可能都一起达到终点,但是不能不跟着跑。现在有一些国家的人,他们就不肯跟着走,抵制现代化。前几年有一个有趣的新闻,一个###国家的国王去世,儿子继位,但是儿子在国外读书接受了新思想,想要改革。首先的改革就要让国民看电视,他召集大臣开会,兴办电视台。但是大臣都不赞成,认为电视里都是魔鬼。谈不妥,大臣就离开皇宫,出门却找不到自己的汽车。回来问新国王,新国王告诉他们:“汽车也是魔鬼。”(大笑)这些大臣就哑口无言,后来电视台就办成功了。中国的改革难,但是外国的改革更加难。历史的规律是必然的,改革的路是必然的,只是条件有好坏,改革的阻力也有大小。我觉得“与时俱进”很重要,但是真正“与时俱进”不是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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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之藩:秋水文章不染尘(1)

陈之藩

1925年生,河北霸县人。

天津北洋大学电机系学士,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科学硕士,英国剑桥大学哲学博士。

曾任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副研究员、休斯敦大学教授、香港中文大学讲座教授、波士顿大学研究教授,现任香港中文大学电子工程系荣誉教授。

著有电机工程论文百篇,《系统导论》及《人工智慧语言》专书二册;散文集有《大学时代给胡适的信》、《蔚蓝的天》、《旅美小简》、《在春风里》、《剑河倒影》、《一星如月》、《时空之海》、《散步》等。

所有的中国人都对博士有误解,包括金庸也是误解。金庸一定是在浙江大学有学生污辱他,他气了,到英国剑桥去读博士了。翻译《红楼梦》的人不是给他翻译《鹿鼎记》吗?有人建议,给他荣誉博士,荣誉博士是最高的荣誉啦,他还非要读一个博士回来。

陈之藩先生办公室的墙上挂着爱因斯坦的像,爱因斯坦的对面是一大一小两张梦露的裸体艺术照。我一见就好奇地问为什么,陈先生说:“好看。”我又问:“童教授没意见吗?”陈先生笑答:“童教授有什么意见?童教授每天都来。”

童教授是陈之藩的太太童元方,在香港中文大学翻译系任教,陈先生是电子工程系的荣誉教授。中文大学依山而建,童元方女士的办公室在山上,陈先生的办公室在半山。有一年春节前我到香港,所见的是经济萧索与人心浮躁,心情坏透了。陈先生夫妇招待了我一顿可口的午餐和悦耳的聊天。下午童女士有课,陈先生带我从山上走到半山他的办公室再坐一会,这一坐竟不知不觉到了日落。陈先生又带我到沙田吃了一顿丰盛的上海菜,这才握手言别。他的岁数比我爷爷小几岁,我却把他当哥们,事后才自责这一天一定把他累得够呛。第二天童女士在电话里埋怨我,又说陈先生聊得很开心。

在作品中,陈之藩时常提起的科学家就是和梦露“朝夕相对”的爱因斯坦。他讲的两个关于爱因斯坦的故事,让人一听难忘。一个是:爱因斯坦刚到普林斯顿时,主事人问他一年要多少薪俸,他说五千差不多了。一年五千元是物理系刚毕业的学生的水准,主事人说:“给你年俸五千,给别人就不好给了,请为我们着想一下,还是勉强订年俸一万五千元吧。”另一个是:爱因斯坦的谈话总给听众一个印象,他的贡献不是源于甲,就是由于乙,而与他本人倒不太相干似的。就连那篇亘古以来崭新独创的狭义相对论,并无参考可引,却在最后天外飞来一笔:“感谢同事、朋友贝索的时相讨论。”

在生活中,曾和陈之藩时相讨论的朋友是杨振宁,杨也是香港中文大学的教授。陈之藩说,杨振宁长得真漂亮,第一次见杨时,他的一个外国同学就问:“杨为什么不到好莱坞去当演员?”我提起杨的太太杜致礼在诺贝尔颁奖会上的一张照片真漂亮,陈先生说,他先发现了,还专门找来送给杨。

每次打电话给陈先生,他总说:“你赶紧来,我喜欢听你聊天。”陈先生是喜欢聊天,不喜欢采访的;录音,他更不喜欢。他对唐德刚用录音整理胡适口述自传是有保留的。但是他容忍我这个晚辈工作的需要,他曾以胡适晚年爱讲的“容忍比自由还更重要”写过一文,写得真好。

在我看来,陈先生的每一篇文章都好。每遇言语投机的朋友,我总会推荐陈先生的文章,几乎是“到处逢人说陈文”了。可惜大陆只出过一本陈先生的《剑河倒影》。有一次我听他说,胡适不止一次对他说:“到现在还值得一看的,只有周作人的东西了。”便找周作人的东西来看,看不出其中的人生况味。我问他周作人的东西好在哪里,他好像说“老实可靠”,我倒觉得他的文章是这样的。

每次去陈先生的办公室,会发现书一次比一次多,一次比一次乱。科学和外文的书尤其多,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的书种像他这样杂。谈书,他要发觉你“老实可靠”地用过功才会深谈,有一次谈起我只是瞥过的当红书籍,他不知从哪摸出一本余秋雨的《借我一生》,一本北岛的《失败之书》,都是简体本。我脸红,问他书从哪来的,他说,学生在学校里摆摊卖书,他怕卖不出去,随手买的。他总是心疼后辈。

陈之藩:秋水文章不染尘(2)

陈先生喜欢写信。和他通信颇勤的前辈有胡适和沈从文,后辈则有董桥。董桥记述这种书信因缘:“陈之藩是大学问家,满腹经纶,平时惜墨如金,聊天写信却往往畅所欲言,教人如坐春风。”

陈先生的字清雅。我曾经请教过他对沈从文和台静农的书法的看法,答案出乎我的意料。对艺术,他总有一些出人意表的妙句。

陈先生喜欢念诗。他翻译过许多英文诗,集成《蔚蓝的天》。第一次见面时,我念了一对古句:“春风大雅能容物,秋水文章不染尘。”他笑了,说下句比上句好。

读陈之藩的《大学时代给胡适的信》,欲哭无泪。中国文化此后的苦难,他不幸言中了,那时他只有二十岁出头,何以如此先知先觉呢?信里面谈到的那些前辈教授,一个个后来都走进苦难里了,怎不让人心疼?陈之藩生平最佩服爱因斯坦和胡适,这两人却都从苦难里走出来了。

童元方喜欢爱因斯坦的情书,写过一本《爱因斯坦的感情世界》,也译过《爱因斯坦的梦》。她写过一篇谈爱因斯坦家人的文章,叫《在阴影里》,我们都拿她开玩笑,说她显然是受《在春风里》的影响。

陈先生的书,我最喜欢写胡适的那本《在春风里》。每次都听他聊胡适,他说跟胡适常不太谈得来,两人又一次次地爱谈。第一次见他,我就问他牛津大学出版社的《在春风里》什么时候出,他说,想写一个序,但是想了两年都没有写出来。我不喜欢台湾版《在春风里》的设计,还是买了,拿去请他签名。童元方借这个由头埋怨陈先生“不乖”。又过了两年,序终于写出来了,真好。

聊胡适,免不了要聊鲁迅,百年来的文化绕不开这两个人。我同意陈先生关于鲁迅的大部分看法,有时又忍不住跟他顶嘴。我说:“鲁迅的《朝花夕拾》和《野草》何其优美,《中国小说史略》何其凝练。”他不说话。我说:“至少鲁迅的旧体诗和字是好的。”他笑了。

胡适在哈佛大学时发现了周一良和杨联这两个读书的好种子,后来只留下杨联陪他论学唱和。我在《哈佛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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