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用心听著,听完之后,她吁了一口气:“我同意你们的推测,天池老人的确有著不可思议的灵异能力,他所掌握的能力,和道家修练‘元神’,佛家修练各种神通,很有点类似之处。”
我摊开了手:“不论是道家也好,佛家也好,神仙也好,要能有这种灵异的能力,好像都必须从静练做起,你看我行吗?”
白素缓缓摇了摇头,忽然笑了起来,她分明是在想像,像我这种好动性格的人,忽然在一个山凹之中,盘腿而坐,打起枯禅来的那种滑稽情形。
同时,她向陈长青望去,笑得更甚。我和陈长青两人都不禁给她笑得十分尴尬。
白素停了笑:“不论情形怎样,天池老人既然是这样的一个奇人,应该去见他一下,至少,向他了解一下生命的奥秘,也是好的。”
我一听,连忙用眼色徵询她是不是也一起去。
一切烦恼起自欲念
白素想了一会,通常,对她自己是不是要参加一件事,她的决定来得极快,绝不会超过三秒钟。可是如今这件事,实在太怪异莫名,是任何人都想知道答案的一件事,所以连白素也想了两三分钟。
然后,她才道:“我不去了,实实在在,我觉得一个人,生老病死,接受自然的安排最好,刻意去追求什么,别说追不到,就算追到了,也未必是好事。”
陈长青大声抗议:“像天池老人掌握的异能,当然也是自然力量的一种。”
白素莞尔地笑著:“如果有机会,普通人也可以掌握这种异能的话,让你们先学会了,再来教我,也是一样。”
陈长青道:“可能要很长的时间,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白素摇头:“其实我比你们更不适合,十年,叫我花十年时间静坐在一个山洞中,那我早说自己把自己折磨死了,还说什么别的。”
陈长青“哼”地一声:“谁都知道,你曾等卫斯理回来,在尼泊尔那座小庙旁,足足等了六年。”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不由自主,互相握住了对方的手,白素叹了一声:“那不同的,在那六年之中,我一直在想他。难道我能一面静坐,一面想念自己的丈夫吗?”
陈长青无话可说,伸手抓著头。
我笑著:“这种异能,自然不是一学说会的,抱著想理解它内容的心情,去见见那位天池老人,不会有什么损失的。至今为止,我们对天池老人的异能,还只是设想,未曾得到证实,如果能和老人真正的能力印证一下,自然可以有进一步了解。”
陈长青苦著脸:“你比我豁达,我是……实在非常渴望自己能掌握这样的能力,生死由心,有一把钥匙,可以打开生死的锁,从此趋向永生。”
他说著,又因为兴奋而变得脸红,我拍了拍他的肩头:“要是到了那鲁岛,天池老人不在──”
陈长青忙道:“我等。”
我想了一想:“我也会等,但总要定一个期限。”
陈长青想也不想:“我会一直等下去,不见他一眼,死也瞑目。”
我只好苦笑:“我只能说我会尽量等下去,考验一下自己的耐心。”
白素在一旁笑了起来:“我猜你的耐心是三天。”
我大声道:“不,四天。”
我们都笑著,陈长青却神思恍惚,一面离去,一面道:“明天在机场见。”
他离去之后,白素叹了一声:“人的追求是无止境的,像陈长青那样,本来生活何等逍遥,可是一旦有了欲求,就变得失神落魄一样,看起来,人的所有痛苦烦恼,全是自己找的。”
岸边石屋形状奇特
我笑道:“怎么忽然之间,有那么多出世的感叹?我倒觉得,人要是没有欲求的话,就不会有进步了。”
白素扬了扬眉,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天我到机场稍微迟了一点,陈长青已焦躁得在跳脚。昨天晚上,我又详细把一切想了许久,所以一看到他这种情形,就道:“你可别对此行抱太大的希望,就算见到了天池老人,他是不是打算收留你,决定权也在他,不在你。”
陈长青装出不在乎的神情来:“不要紧,有上次的失败经验,再失败一次,也不算什么。”
我闷哼一声:“真是这样才好,别口是心非,自寻烦恼。”
他没有再说什么,登机之后,话题自然离不开老人和他的异能,陈长青道:“昨晚我参考了一些不容易找到的秘本,说西藏有一类术士,有使人复活的本能,能把死人的灵魂追回来。我看天池老人多半就是那一类术士,这种术士和修练的喇嘛、隐士不同,喇嘛和隐士,多是理论上的修练,而术士,是真有实际上的某种能力的。”
陈长青的分析,自然十分有道理,这种术士,一定是掌握了什么秘术的。
到了那鲁岛,照“瘦子”所写的,在酒店中一安顿好了,就租了一辆车子,直驶向岛的西岸,沿海在崎岖不平的石块路上驶出了没有多久,就看了那间“形状奇特,一看便知”的石屋。
石屋建造在一块凸出海岸极大的石头上,它的形状,的确十分古怪,如果用平面图来表示,是一个正方形和一个圆形的连结,方形和圆形相连处,是方形的一角。
石屋的方形部份有两层,圆形部份,只有一层,但有一个微凸的圆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