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璐说完这些,静了少焉。
她顾着桌前被搁置得笔尖都凝在一起的笔,还有印着一大块墨渍的宣纸,墨渍的一旁还有她没抄完的佛经。
偈子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沈璐执起一旁的茶杯,又喝了一小口。
“现在,你知道几乎我所有的事情了,翠玉。”沈璐放下茶杯,对依旧脸色如纸的翠玉道。
翠玉怯生生地望向沈璐。
“你可要一直记住我。”沈璐看着她,深邃的眼里是没有底的悬崖。
“要一直记住我。”她说。
第50章共舞(一)
五十
今日,刘蝉格外精神。午饭后,他一直嘴巴未停歇地与秋狸讲话,说了东院的花,又说西院的瓜,没话都要找着话说,弄得秋狸忍不住直笑。
“太太,今个儿是怎的了,这样开心?遇见甚么高兴的事情了?”秋狸问。
秋狸晓得每每傅芝钟归家,刘蝉都会高兴些。但是像现在这般亢奋,确实是极少数。
刘蝉抿嘴一笑,“没遇见什么事,我就不能开心了?”
他说着,横了秋狸一眼。
刘蝉脸上带着极难见的明媚笑意,他的脸平日端着时,是高高在上的刻薄冷漠相。而当他笑开了,一股子从他骨里、心底的妍丽趁机钻了出来,叫他眼角眉梢,全都是藏不住的盎然秋水。
这样笑靥如花的刘蝉,叫秋狸愣了愣神。
她已经许久都没见过如此开怀的刘蝉了。
“能。当然能!”秋狸也笑了起来,她的余光落在刘蝉身上,心里也跟着刘蝉喜悦起来。
虽然她并不知道刘蝉是为什么而如此灿烂,但是秋狸真心实意地为刘蝉的欢愉而高兴。
“难得见太太如此悦然——太太这一笑,可真是慑得人离不开眼。”秋狸绕到刘蝉身边,打趣道。
刘蝉闻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的手才放到脸上,就感觉到自己嘴角上扬绷起。
“这样明显吗?”刘蝉抿抿嘴,企图把笑给抿下去一些。
“我是不是笑得太过了?”他扭头去问秋狸。
此时,刘蝉与秋狸背靠着窗户。
刘蝉坐在摇椅上,抬头看着秋狸,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他的柳叶眼中,把刘蝉的眼照射得干净而剔透。
刘蝉那双乍明乍透的眼,一下就让秋狸想起五年前,彼时刘蝉才进府中,除了皮囊,万般皆懵懂的样子。
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仰头望着她问,‘秋狸,我是不是笑得太过了?看起来太傻了?’
“哪里有,太太,”秋狸听见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