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欣然收拾得极迅速,不过片刻便出来道:“我方才听到了,具体情形如何?”
石头忙回道:“口信来得快,未曾细说,估计事起得急。”
陆膺便道:“不若这般,我先回营中,你与阿母、各位嫂嫂晚些再来……”
岳欣然却是若有所思。
陆膺问:“怎么?”
岳欣然笑了笑,却问石头:“向大夫与大衍大师是否已经到了营中?”
石头不解其意:“营中传讯并未提及。”
陆膺心中一动,若是天马集体腹泻之事,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却偏偏是在向意晚与大衍抵达之时……他看了岳欣然一眼。
岳欣然起身笑道:“无妨。我先回城吧,正好将益州所来之物先运回去,先时答应给将士们备好的欢宴还得先准备起来。你陪阿家他们慢慢入城,不急。”
石头听得一头雾水,疏勒天马乃是坐骑,论理乃是营中的重要军需之一,怎么司州大人却说让都护大人不必着急,她先去处置?
谁知陆膺却道:“也好,我陪阿母天明之后再进城。”
二人简单商量完毕,岳欣然本就轻车简行而来,不需收拾什么行李,陆膺便命石头随护她回营中。
天色蒙蒙亮之时,岳欣然已经抵达亭州城外的大营,话唠迎了出来,见是岳欣然自己来了,不由吃惊地看了石头一眼,岳欣然却问:“情形如何?”
话唠连连歉然道:“我听闻昨夜向太医与大衍大师入城,便连夜请来了营中,向太医开了一副疏莲赤子方,现在已经止住了,原也没有太严重,怎么连累您这一夜奔驰……”
岳欣然点头笑道:“无事便好。”
向意晚身为人医,竟也能止马泄……不过思及医理相通,也许只是在少部分药品宜忌与剂量上略有差异,向意晚素来不是那种遇到碍难会袖手旁观之人,倒也真是凑巧。
岳欣然转头对石头道:“我在营中有华将军在,有劳石将军相送,只是都护大人那边,一家老小俱在,恐怕要再劳烦石将军多多费心。”
石头回了一礼:“并没有多少距离,本是份内中事,我这便去向都护大人回话。”
石头拍马便向客栈去了,岳欣然却向话唠道:“向大夫与大师在何处?我去瞧瞧。这些益州而来的东西,留在营中给都护大人吧。另外,劳烦派人去邓典学家中相候,若他起身,向他说一声,便说向太医与大衍大师已经到营中来了。”
说罢,二人向营中而去,因为天马腹泻的缘故,这一夜营中起了个露天的篝火,彻夜不停的捣药,整个营中都弥漫着草药的苦涩香气,倒将那股不好闻的臭味给掩下不少。
岳欣然在马棚间看过去,大概是因为向意晚的吩咐,所有天马都离开了原本腌脏不堪的旧棚,全部迁到了洁净的新棚中,已经渐渐在用些草料,虽然看着精神有些微萎靡,岳欣然伸手轻轻拍了拍其中一匹的额头,它侧头轻轻喷了口气,看着确是恢复了不少,没有什么大碍了。
篝火旁,向意晚与大衍俱都年纪不小了,宿耕星更因为一直操心天马衍育之事,生了这样的变故,一般守在营中,此时三人正斜倚在临时铺起的床榻旁闭眼小憩。
岳欣然比了个手势,命他们不必惊动三人,忽然有人跑过来,叽里呱啦地一大通话,话唠喝止不及,向意晚三人先后惊醒,见天光已经微亮,宿耕星连声骂道:“向大夫不是说了!两个时辰必要叫我们一次!”
话唠连忙道:“按照向大夫的吩咐,每过一个时辰将药汁拌了鲜嫩的草料喂下,现在腹泻已经止住了,情形大好,故而不敢叨扰几位先生。”
说罢,他不由瞪了一旁手舞足蹈的罕斥奴一眼:“还没追究你们照料不周的罪过!什么益州佳酿!没有你们的份!”
罕斥奴情急起来,又是一通听不懂的噼里啪啦。
岳欣然自与向意晚、大衍二人见礼:“向大夫,大师,益州一别,又劳烦二位千里奔波,此番天马变故,多仗出手,不胜感激,俱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