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轻舟荡入深水,悠悠摇晃。
碧绿的水流携带孤舟行入曲水长河,飘往远处。
舱中两人一卧一坐,静默无声。
过了彩虹桥,连绵成群的北柔贵胄们的高楼府邸缓缓呈现在眼前。
恢宏下的美景也有瑕疵,一处府邸显得极其突兀,野草丛生、颓败荒芜。
此时船夫掀帘入舱:“老爷,到了!”
坐着的老者神色依然冷淡,并不理会他的言语,只倚向舱壁,默然望着夜下的曲水波澜。
此刻正是华灯初上时分,四周耀眼的华彩衬得此处的残破格外暗淡,已经碎塌一半的屋梁上隐隐有一缕无处不在的森寒。
“当初此地是多么……”
往日浮华在老者眼前一掠而过,清晰得宛若昨日之事。
他唇边慢慢浮起一丝奇异的笑意,多少苦涩疼痛、多少怨恨隐忍,没人能看得清。
他指着卧地之人道:“将毅王就安置在哪!毕竟曾经此地也是王府。”
“老爷,你不上岸?不想回去看看?”
阿鲁台笑了笑:“你还妄想有朝一日我们能东山再起?”
他那笑容下透着无尽的倦累,看得船夫心口发酸。
“他不是答应过老爷……”
“的确答应过,我也相信患难与共时任何承诺都是真诚的。”
“难道他还想着过河拆桥?”
“嘿嘿……过河都难!”
“那老爷当初为何要答应……”
“我只是珍惜每一个劫后余生的机会。”
阿鲁台无奈地摇着头:“【镜月轩】我们也惹不起!”
船夫望着眼前荒芜的府邸,心中苦涩:“三十年了,谁能想到曾经北柔的太子爷还在颠沛流离,寄人篱下伪装成大烈国的皇族后裔。”
“能活着已实属不易!还奢望啥?”
“这些年老爷屈身在西域隐门不就是为了东山再起?借【镜月轩】的复国大业报仇雪恨吗?”
“我只是想有个身份能苟且偷生。”
“他们想一统神州难啊!”阿鲁台叹息一声:“说不定都是待宰的羔羊罢了!”
船夫目光略略一凝,讶意微微荡过眼瞳:“老爷你是想……”
“哎!先送毅王吧……”
“我独自一人送毅王?”
“怕啥!还信不过西域隐门的手段?这老家伙此时犹如废物般。”
“柔骨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