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贺常棣根本就没将重心放在她身上,不然楚琏那小力气哪里能扶得住。
小夫妻两儿进了里间的寝室。
寝室香炉里飘着淡淡的沉水香气,里头一应布置一瞧就是姑娘家住的,贺常棣目光扫了一遍,眉心微微蹙起,好似对这个只有她味道的寝室并不满意。他拧起墨黑浓眉,想着日后一定要将这房里染上自己的气息,与她的混合在一起。
贺三郎视线最后落在了房内的桌上,桌上摆放着一盏莲花灯,铺着素色锦布的桌面上放着一沓已经拆开了的红包和一堆小额的银票、银果子,银果子旁边是一个微微松开口的荷包,像是还没来得及完全打开。
楚琏在房间里看了一圈,院子小,虽然这是正屋,但是里间也并不大,只放了最基本床柜椅桌等必用的家具,居然连一张长榻都没有。
贺常棣伤的是大腿,不能坐着,此时能安置他的只有平日里自己睡的床了。
楚琏无奈,只好扶着贺三郎坐到了自己床边,给他拿了一个大迎枕让他靠着。
“披风脱了吧。”
贺三郎伸手任由楚琏将自己身上的玄色披风解下来搭在不远处的屏风上。
楚琏一转身就瞧见自家夫君正微拧剑眉看着桌上一小沓红包,她笑着解释:“钱叔他们来吃饭给的,说是给我压岁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双眼晶亮,贺三郎看得出来,她拿了这些红包是真的高兴,尽管那堆红包里的银子加起来都没有五十两。
贺三郎不禁就问出口,“以前在家没有红包?”
楚琏一时不察就说出了真相,“我已经很多年没拿过红包了。”
话毕,这才想起来,自己如今是英国公府的六小姐楚琏,而不是现代的楚琏。
楚琏有片刻的尴尬,高兴的神情也冷淡下来。
贺三郎却因为她这句话一愣。
他早先也有所耳闻,重生后又派人专门调查了她,当然知晓她做姑娘时在英国公府里的景况。
生母早逝,生父不教,后母更是苛待,英国公府里小辈众多,老英国公夫妻重男轻女,她幼年得到的宠爱少的可怜,就算是一心向着她的奶娘桂嬷嬷对她再好,到底是主仆有别。
贺常棣心尖像是被根根银针一下下扎一样刺痛,以前是恨不得她吃全了人间疾苦,现在却听不得她一点心酸的经历。
他微整容色,朝着不远处的楚琏招招手。
楚琏见他好似不想深究,也赶紧想将这个话题翻过去,两步走到他身边。
贺常棣一把拉住她手腕,微微用力,就将楚琏拉到自己怀里。
他声音冷冽,话音却说不出的温柔,“以后过年,我都给你红包。”
楚琏瞬间愣住,她顿了片刻转过头,两人四目相对,她心里自责又温暖。
她是怕自己被拆穿真正的身份,而他却在心疼她。
其实他这个蛇精病夫君根本就是外冷内热,刀子嘴豆腐心。
饶是一贯理智的楚琏在听到这句话时,心口也酸酸胀胀的,她在心里怒骂原书的楚琏:你这个蠢货,这么好的夫君不要,真是蠢透了!
不过现在这个人是她的了,她真庆幸。
楚琏眨眨大眼,想要将眼眶那股温热酸涩眨回去。
她对着贺常棣牵了牵嘴角,见他一副认真的俊脸,就忍不住想要逗一逗他。
“那你给我包多少银票,少了我可不要。”
贺三郎神情认真,伸手轻轻摸了摸她滑嫩的小脸,“我有多少,就给你包多少。”
楚琏不过是想要逗一逗他,哪想到贺三郎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楚琏张着粉嫩的唇瓣愕然,“你傻啊,有多少给我多少,你自己不花银子嘛!别的男人可是想方设法的藏私房钱,万一我是个败家的,将你给我的钱都花光了怎么办?”
贺常棣难得爽朗的笑出声来,紧了紧手臂,搂着怀里温热柔软的身子,他声音低沉磁性,“花光就花光,反正你是我媳妇,真要花光了就跟着我一起去要饭。”
楚琏翻了个白眼,敢情贺三郎这是有了一纸婚书就有恃无恐。
两人相拥了一会儿,贺常棣才从怀里掏出了来越交给他的长条状的精致锦盒。
“给你的。”贺常棣垂眸望着她,眼神缱绻。
楚琏讶然,“真有东西给我啊!”
在外间让他将东西拿出来,他一动不动装作没听见,楚琏还以为有东西给她只是贺常棣为了来她这儿找的拙劣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