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和阮青禾分开,似乎都在这样不合时宜的时候。
一周没在,独自推开家门的感觉并不怎么好。
金文熙笑着回头对着摄像,半真半假地抱怨:“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家,有什么意思呢?”
每次都是这样,两个人一起出门,却只有他一个人回来。
金文熙抿了下唇,清晰地感受到一次比一次更深刻的不舍,自嘲地笑了下:“…真的是由奢入俭难,以前一个人待了那么多年,也从没像现在这样讨厌离别。”
家中本来就金文熙一个人,老罗干脆连小黑屋中的单独采访都省了,拉近了镜头,问他:“以前前前的时候,为为为什么要单身很多年?”
挑这个时候,在镜头前问出这个问题,就是给了他机会替自己正名。
金文熙抬起眼睛,学着阮青禾总是做的那样,直勾勾看着老罗的眼睛,在镜头前调试最佳的表情,说:“…偶像谈恋爱,往往都没什么好结果。”
“要为女孩子宝贵的青春负责。这责任太过重大,年轻时的我还担不起。所以宁愿单身,也不想让喜欢我的人失望,无论是恋人,还是粉丝。”
他的人生似乎只存在于片场、舞台、电视台和独自一人的家中。
单纯到了近乎无聊的地步。
普通女艺人不敢和他接触交往,怕挨了粉丝的骂。而那些顶着骂声也要凑到他跟前的女明星,他又不敢相信了。
多善良的一个人啊,无辜的面容配上清澈的眼神,隔着屏幕都让人情不自禁地心软。
金文熙不太习惯说这样的话,更很少在镜头前替自己辩白。
此时学着阮青禾在镜头前的路数说了一通真心话,又害羞得转过身去,轻轻咳嗽一声,随手抓起墙边的扫帚。
一周未归,小院略显杂乱。
他静下心来,一点点地打扫和收拾。
柿子树花期刚过,浅黄色的柿子花零零散散落在院中。金文熙停下扫地的动作,弯下腰,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将残花拈起,放在了树下他们常坐的长凳上。
“到底是花,和垃圾放在一起多可惜。”他顿了顿,又笑,“也不知道阮青禾那个大大咧咧的傻丫头注意到过没有。”
老罗站在摄像机旁夸他:“很有风度呢。”
金文熙笑,摆摆手:“是无趣吧。”
十几年演艺生涯,无论上舞台上的他曾经霸道地撕开过多少次衣服,曾经狂野地顶过多少次胯;无论电视里的他曾经板着面孔饰演过多少个冷酷俊美的霸道总裁,私底下的金文熙,就是这样一个细碎又敏感的人。
就算有魅力,也只是要在一片寂静中才能理解到的安静的魅力。
午后乌云来袭,海边淅淅沥沥落下小雨。小院又湿又潮,全摄制组的人都聚在二楼的书房,安静地围在金文熙的身边。
他抱着吉他,慵懒地靠在椅背上。
“歌词还没写好,只有大概的旋律。”他笑了笑,随手在吉他上拨动着弦,硬朗的下巴被柔和的面部曲线中和,显得格外的温柔。
老罗透过镜头看他,想了想,又把拨片递给他,示意他刁在嘴里:“这样含着更有感觉。”
金文熙扑哧一下笑出声。老罗这是明目张胆地指导他装模作样地扮酷耍帅。
他调整了表情憋着笑,嘴里含着白色的拨片,黑色的刘海散在额前,抱着吉他秀了一段古典吉他《月光》。
他的手指真的漂亮,圆润的指甲泛着健康的光泽,旋风般的演奏干净利落行云流水。
坐在底下的女工作人员在他停下的时候,情不自禁发出小声的赞叹。
金文熙的眼睛亮亮的,笑得如沐春风:“我们那时候还挺讲究这个的,抱着吉他安静唱歌的少年都很受欢迎。”
他是第一代的偶像,什么都要求自己做到最好。几年练习生生涯,将一把吉他练得驾轻就熟。
“口琴我也会。”金文熙笑着说,“钢琴也能弹一点点。也是因为虽然脸还凑合,却没什么魅力,又很无趣,口才也不好。每天都在想上节目的时候怎么让自己分量多一点,练了一身的小把戏。”
底下的工作人员起哄让他秀最拿手的个人技,金文熙好脾气地点头,学着恩师尹智美的腔调,全程假声唱了一首歌,女声调的高音依旧清澈响亮,再度收获欢呼声一片。
傍晚雨停,老罗带着摄制组离开小院。
金文熙简简单单下了碗面,端着碗坐到了电脑前面。
之前在希腊的时候没机会,现在他终于有时间看他们的节目回放。
金文熙好奇,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阮青禾在接受单独采访的时候到底说了些什么。
最新的一期节目刚好播到苏屏和宋倾尔来他们家中做客。金文熙坐直了身子,又紧张又忐忑地盯着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