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将脉案呈了上去,厚厚一本,眼瞧着一时半刻是看不完了。
皇帝无可奈何,只得先示意余下几位退下。几人肃穆告退,退出了清凉殿,就有人嗤笑起来:“嘿……这覃西王殿下为了让皇上少见舒贵妃,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我觉得可真滑稽——他何必这么费心呢?皇上总会有宠妃,没了舒贵妃不也还有别人吗?”
另一人却摇头叹息:“我倒觉得,皇上宠谁都比宠舒贵妃强。”
就像覃西王适才说的,皇上从不曾为了那个后宫女子这样不耐于政务。
再往从前说——那铺天盖地的孔明灯也好,加了贵仪、宸妃的名号也罢,皇上为舒贵妃已破过多少例了?
朝臣们初时以为皇上对舒贵妃关怀有加不过是因顾念亡妻,眼下越看却越觉得舒贵妃可真是个妖妃。
一个妖妃放在皇上身边总归不是好事。
一行人边走着边窃窃私语,又会在有宫人经过时不约而同地闭口。只有一人始终安静着,不肯在这样的话题上搭半个字的话。
待得踏出行宫大门,他便一语不发地拐去旁边的山道上走了,连听也懒得再多听一句。
舒贵妃……
唉。
覃西王明面上说什么都不打紧,紧要的是她现下在朝中的名声当真越来越差。
这样下去,恐怕早晚要出事。
这山道偏僻无人,四下安寂,除却马蹄踏过草木的声响外再听不到其他动静,这些担忧便在安寂中搅扰了他许久。
于是突如其来的吵嚷也变得分外清晰。他举目看去,甫一定睛,就见一道黑影从旁边的树林中向山上窜去,速度极快,瞧不清是什么。
后头数丈远处艰难追赶的人群倒被他看得清楚——是行宫侍卫的装束。
他不由蹙眉,策马赶去,将人一挡:“怎么回事?”
侍卫们却不敢停,仍向山上急追,只一人驻足,抱拳回话:“徐、徐将军……那是覃西王送进行宫的熊,臣等正护送着往行宫去,不知它怎就突然疯了起来,竟冲破铁笼,就这样跑了!”
竟是头熊?!
徐明义愕然,往上又看了眼,脑中蓦地一声嗡鸣。
下一瞬,他几是在下意识中已策马扬鞭,转身往山上驰去。
。
温泉边,夏云姒不知不觉已品完两盏清茶,圣驾仍迟迟未到。
正思量要不要让人回行宫去问问,一池之隔的竹林突然传来声响。
竹子折断的脆响,还有……鸟儿嘁嘁喳喳扑簌离开的声响。
说不清的不安令她屏息,死死地盯着那边,观察每一分响动。
突然,一团东西被甩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