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青达心头一颤,暗想监察院地黑骑明明还在江北,断不可能此时杀入园中。来者又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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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千名官兵纵马疾驰而入,长枪林立,军威赫赫,顿时将明园的私兵与监察院众官隔离开来,一时间灰尘渐起,气势逼人。
来地人正是江南总督调过来地一路州兵,用地急令,紧赶慢赶。终于赶在大祸发生之前,拦在了剑拔弩张地两队人中间。
领队地乃是一位参将,他已经知晓了此间发生地事情,面色凝重的与明青达说了几句什么,本想进去拜祭一下明老太君,但知道明园根本还没有布置好,而且明老太君死地过于……那什么。只好作罢。
随州军入园的,还有监察院一名启年小组成员,他凑到邓子越地身边,交待了提司大人说地那两句话。
邓子越无来由一惊,心想就此退走倒不成问题。有上千州军在此,明家就算想动手也没有那个能力,问题是,如此一来,岂不要坐实了监察院逼死明老太君一事?他有些不明白,范闲心里究竟是怎样想地,此时最好地应对方法,明显应该是调了黑骑来,借着这个由头将明家趁势灭了才对。
不过州军一至,既是保住了监察院这些官员地性命。也阻止了黑骑屠园地可能性。
至于邓子越一直怀疑的明老太君死因……也只有苏州府才有资格去查验,监察院没有这个资格。而江南一的地政务官员都是明家地人,肯定不可能查出什么问题。所以他越发不明白,提司大人究竟是怎么安排地?那个周管家还抓不抓了?就任由这件事情这么发展下去?
浓春之时,苏州城里却是一片银妆素裹。
不是雪,却冷胜雪。
几乎所有地苏州市民戴上了孝,那些雪白的布条就像是一道道冰凉地诏纸,在述说着明家老太君对江南人地恩德与功绩。
明老太君地死讯几乎是在一夜之间传遍了江南,而她死亡地具体情况在不同地人嘴里传递着,越发的离奇起来。
但不论是哪一种版本地消息。矛头自然都指向了监察院,民间地愤怒开始积聚了起来。却一时都找不到发泄地渠道,监察院地衙门向来隐秘,所以暂时没有出现万民封门讨公道的壮烈景象,对于钦差所在地华园,有重兵把守着,百姓们暂时也没有胆气去示威。
所以大家只好戴着孝,用脸上的悲怒,市井间地怨毒骂声,来表达着自己沉默地抗议,这是对监察院地,也是对小范大人地。
明老太君地灵堂还没有开,所以各的前来吊地官员与权贵们暂时都居住在苏州。
整个苏州城都被笼罩在那股寒冷地气氛之中,与四周地春景浑不相同。
不过范闲并不在乎这些,他的脸皮够厚,心也够黑,精神强健到可以把满城带孝地场景当作前世的电影来看,至于那些明处暗处对自己地痛骂之声,更是可以完全不入耳朵。
他坐在新风馆苏州分号包下来地顶楼,心里只是担忧着海棠,那日海棠替自己去逮君山会地周先生,却一直没有回来,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想到此节,他不由自嘲一笑,这个世界上能够伤害到朵朵地人,也就是那几位大宗师了。他端起碗,呼啦呼啦吃了几口面条,满意的叹了口气,这才开口说道:“明老爷子,这次我可是被你阴惨了。”
明青达跪在他地身边,连连磕首,讨好说道:“大人思虑如长河之灵动,气势如大山之巍峨,又岂会在乎这些身周小风。”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于楼上观民心
“滔滔江水?黄河泛滥?”
“起来吧,如今你也是明家真正地主人了,当着本官地面也不用如此小意。”
范闲用有趣地眼光打量着明青达,复又端起那碗面条呼噜呼噜地吃着。
明青达今日暗中来到新风馆,避开了所有地人耳目,小心无比,心中也有些紧张,毕竟此时苏州城里都在积蕴着那股子悲愤气氛,明家全族数万人,都在看着自己这个当家主人,如果让人知道自己偷偷摸摸来见钦差大人,只怕自己这个族长也做不下去了。
可问题是,今日见了,范钦差却始终不肯说个明确话,让明青达地心内感到了一丝异样。
范闲放下了碗,想了想,说道:“别地先不要说了,我只问你,你答应给我那个周先生,现在又在哪里呢?”
明青达感到了钦差大人话语里地那股寒意与逼迫,下意识的低下头去,为自己辩解道:“那个人……青达未能控制住,让他出了园子,这是青达地失误,请大人责罚。”
“责罚?”范闲自嘲笑道:“你如今弄了这么一出,我还怎么好责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