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百血丹?”梁秉俊急得了不得。
“就是用一百种动物和植物的血液,混合在一起,说是丹,其实是水。不但有常见的猪血马血,还有蜻蜓血螳螂血蝴蝶血蚂蚁血……”
梁秉俊说:“植物还有血啊?”
老人说:“有啊。汁液就是它们的啊。比如人参血灵芝血雪莲血天麻血……这天地万物的精灵之血汇聚在一处,调理人的气血平和。给你的女儿灌下去,或许能回天。”
梁秉俊说:“在哪里可以配到这药?”
美丽的孙女把这话翻译给老奶奶,老奶奶翻着干枯的眼皮说:“这就得你自己去找了。看你的心诚不诚了。一定要到没有汽车、没有啤酒、没有烟囱、没有塑料袋的地方,去取血。如果有了那些东西,血就不灵了。要用这些干干净净规规矩矩的血,去换下你女儿脏血,也许,她还能欢蹦乱跳……”
梁秉俊给了五倍的诊费。
在其后的岁月里,他到处采集这些血液。幸亏他是一个古生物学家,知道那些最原始洁净的山谷和动物的乐园,不然,无论多么爱子心切的人,也找不全这些血液。
当他把这一切都找全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悖论。
老妈妈和夏大夫的治疗方案,水火不相容。怎么办呢?
听谁的呢?古生物学家兼业余侦探的梁秉俊先生,只能在自己身上实验。不过,他只能试出有毒无毒,并无法验证出确切的疗效。
第二十四章
钟先生恨自己。关键的时刻,身体不争气,普通的受凉转成肺炎,需要严格的静养。
心中非常惦念卜绣文的事,却心有余力不足,只能遥控指挥。他心中很是不安,犹如人将在生死场上临阵脱逃。一切只有交代魏晓日全面负责。殊不知,这对魏晓日来说,实乃大助。玲珑居这面,相对自由些了。
魏晓日累得脱了形,胡子多日不刮,两鬓也猛然添了白发。整日呆在病房里,脸色显出见不到阳光的苍黄色。一眼看去,再不是往日风流倜傥的白面书生,而是饱经沧桑的中年人。
魏晓日嘱咐薄香萍,把玲珑居里独立的一侧的小屋,改造成婴儿室。屋内温暖明亮,到处悬挂着美丽的玩具。一个设备精良的暖箱,安放在屋子一侧,仿佛巨大的透明鱼缸。
温度湿度仪和其他一些仪表,确保暖箱内的环境,最人限度地接近母体的子宫。
卜绣文的病情随着胎儿的长大、越来越难以控制。孩子和母亲,如同势不两立的仇敌。
“我找钟先生。”在卜绣文一次剧烈的抽搐,药物控制越来越无效的情况下,魏晓日万般无奈地又拨了钟先生的电话。虽然他知道这个时候打扰先生,对在家中治疗的先生,实在是一种残忍。
“晓日吗?你老师他刚睡下。咳的很厉害,你看……”师母声音小得如同窃贼,魏晓日知道自己的电话实在不是时候。
“好好,我不打了。您也不必同先生说了,这边,我自作主张了。待先生好些了,我再请示他吧。”魏晓日说完,不待师母答话,就毅然放下了电话。也许,在潜意识里,他希望钟先生干脆昏得不省人事,这样他就可以彻底地我行我素了。
魏晓日断然开始实施引产的方案。事已至此,再不把这颗定时炸弹,引出卜绣文的身体,说不定在哪一个瞬间爆炸,卜绣文的生命就戛然而止,所有的祝愿和努力,都成了水中月,镜中花。魏晓日的一腔深情,只能化作无数暗夜无尽的长泪。他要拼死救她。在这一前提下,他会照顾她腹中的胎儿。
魏晓日觉得自己在和一个营垒较量。那一边,站着他的先生钟百行,他的病人夏早早,他的病人的家属夏践石,当然,最重要的,还站着她——他所挚爱的人。
这一边呢,只有他一个人。甚至,只有半个人。因为他的那一半人,也是站在对方的,因为他也是血玲珑计划的执行者。
魏晓日孤注一掷。
催产药物缓慢地滴进卜绣文的血管。她无知无觉地躺在洁白的床上,如同被麻醉枪打中的束手待擒的大象。药物一滴滴地流进血管。突然,卜绣文全身抖动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