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平呆呆的,那些流言她也听说过,但她见过信息时代的传播速度,又想着林若鸿毕竟是名满京城的才子,这就像现代的明星似的,出了这么大的事,当然不容易隐瞒,而且那话传的也不多准确,因此也没有太放在心上,而此时听高太尉的话,却是有人在故意散播了?
“自他醒来,除了咱们家的和王太医,就是林家那三口。王太医是不必说的了,咱们家的,连你三弟知道的都不太准确,房里的人更是一步都不得出去,你以为谁能把他傻了呆了变成白痴的事说出去?”
若是林若鸿死了,高家当然是封锁不住消息了,但若是他活着,短时间内不让外面人知道他的境况却是有可能的,而现在不到两天就传得满城风雨,高平有些懵懂,高太尉却是清楚的。
高平苦笑道:“女儿实想不通,把这些话传出去,又有什么好处?”
“平儿啊,有的事情并不需要好处,你落个虐待夫君的名声对她来说就是好处了,更何况……”
她说到这里就停下了,高平却反应过来:“想来是连累母亲了。”
高太尉笑了:“连累什么,我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好名声,在我这个位置上,也不必要什么好名声。这些事先不说了,那林若鸿你准备怎么办?”
“女儿想先教他一些东西,以后的,还没想好,母亲什么意思呢?”
“若依我的意思,就将他送回本家,到了那里自有人照顾他。”见高平脸色变了,叹气道,
“不过想来你是不忍心的了。”
“女儿知道,将他送回去是最好的,但女儿,总是和他夫妻一场……”她咬了咬牙道,“女儿会教他的,而他现在这个样子,也不会、也不会再怎样了。”
高太尉看着她,没有说话。
第四十章 孩童 (下)
“既然你拿定了主意,那就算了。至于那林开云,我会将她安排到阳洲做通判。”
高太尉开口道,高平一愣。这些天,她对一些官职也比较熟悉了,通判虽然只是六品,但也负责监察一职,可以直接向皇帝上书,同时还相当于知州的副职,不管是钱粮啊、户口啊、赋役啊皆可裁决。
虽然说是要和知州一起发文书,但在官场里,讲究的就是花花轿子抬人,没有深仇大恨,谁也不会轻易的否决掉对方。
而林开云本来是京里的翰林,过去就算想得罪人,恐怕也是没有能力机会的。这翰林修撰和通判都是六品,但一个是清水衙门的清贵,一个是地方上的实权,将林开云调到那里,比调升都厉害。
在她看来,高太尉怎么也不像那种息事宁人的,对于林开云都这么厌恶了,断无可能还给她好处的。
高太尉笑道:“阳州知府王进益,知兵事,善谋断,家中只有一夫一侍,不贪色,不酗酒,唯有一点,爱财。”
爱财是人的天性,但被高太尉特地的挑出来,恐怕就不只是简单的爱财了,通判负有监察之职,到了那里,是要同流合污呢还是向上举报呢?
要说举报,恐怕是不成的,阳州在元西路,邻着柔然,大雁必定要找一个知道点兵事的人镇守,那王进益做的好好的,恐怕不容易将她撤下,而一旦林开云向上举报,那王进益又怎会是吃干饭的?而要同流了……高平看了眼高太尉,恐怕自己的这个娘,下面还是有后手的。
想到这里,高平心下感叹,就这么不动声色的,那林开云就被解决了,而林开云知道后,就算背地里不感激高太尉,也绝不会认为这是在对她下绊子。
而这一手,就算新党有人看出了,怕也不会阻止,毕竟甘印曦到那里实施新政,知府中有他们的人自然更方便行事。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种手段……也幸亏这是自己的老娘,若是自己的对手,恐怕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只是高太尉手段高杆,其他人的手段又怎么会弱了?
高平越想,越觉得自己离这朝堂远点的好。
她本来就想着到外面去看看,现在这种心情更迫切了,不过也要先将手中的事情安排好。
又过了半个月,蓝春海所说的两位朋友,终于来了一个。当时高平正在为林若鸿梳头。
毕竟身体是成年人的,脑容量什么的也比一岁的小孩要好,这半个月,林若鸿进步可以用神速来形容——当然,是和真正的孩子相比。
他现在自己跑跳已经没什么问题了,简单的对话也没问题了。但也许是因为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高平,所以特别粘她,只要醒了,就会满院子的找她,找不到就要闹。
高平无奈,只有将他接到自己的院里,又从他原本的屋里挑了两个老实的跟过来。
他头发长,又不喜欢让别人碰,只有高平能帮他梳,但高平自己的头发还是别人梳的,他这么长的,也只能勉强帮他扎个马尾。
好在只要是高平为他做的,林若鸿就都很欢喜,也不会在乎这个马尾巴是不是歪了丑了,扎的松散了。
高平在后面和他的头发搏斗,他在前面玩九连环。高平过去只为自己扎过头发,而且她的头发最多也只到肩膀,并且发丝细,还有脱发的现象,和林若鸿这几乎到后腰的如同瀑布似的长发完全无法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