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笔钱还不够。”威妮弗蕾德说道。
“也许对劳拉来说足够了。也许她只想过她自己的生活。”我说。
“她自己的生活!”威妮弗蕾德说道,“想想她怎么个过法!”
想让威妮弗蕾德改变看法是徒劳的。她就像一把举在半空中的切肉刀。“你有什么人选吗?”我问道。
“还没定,不过我正在寻思。”威妮弗蕾德轻快地说。“有些人不介意和理查德家攀亲。”
“别太费心了。”我嘟哝道。
“唉,如果我不费心的话,”威妮弗蕾德眉飞色舞地说,“那怎么办呢?”
“听说你惹恼了威妮弗蕾德,”我对劳拉说道,“搞得她浑身不自在。你用所谓‘自由性爱’的话去逗她。”
“我从来没说过‘自由性爱’,”劳拉说,“我只说过婚姻是过时的习俗。我说它与爱情无关,就这些。爱情是给予,婚姻则是买卖。你不能把爱情订入合同。后来,我说天堂里没有婚姻。”
“这里可不是天堂。”我说道,“也许你还没意识到。反正,你把她吓了一跳。”
“我只是在说真话。”她正用我的橙木指甲棒把她指甲根部的外皮按平。“我猜,她现在已开始张罗把我介绍给别人了。什么事她都想插一手。”
“她不过是担心你会毁了自己的生活。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执意要爱情的话。”
“结婚就能使你的生活免于被毁吗?这么说是不是有点为时过早了?”
我没理睬她的口气。“那么,你是怎么想的?”
“你又有了一种新香水。是理查德给你的吗?”
“我是说,关于婚姻这件事。”
“没什么想法。”此刻她坐在我的梳妆台前,用我的梳子梳理她那金色的长发。最近她更注意打扮自己了;她开始穿她自己的衣服,也穿我的,打扮十分新潮。
“你的意思是,你不在乎?”我问道。
“不在乎。我根本没想过。”
“也许你应该想想,”我说,“也许你应该为你的未来考虑,至少得想一下。你不能总是优哉游哉,什么也……”我想说什么也不做,但如果说出来,那可就错了。
“未来不存在。”劳拉说道。她已养成一个习惯:跟我说话时似乎我是妹妹,她是姐姐;似乎她必须把事情一一向我解释清楚。接着,她说出她的一个怪想法。“如果你是一个蒙着眼睛走钢丝的人,在一根高高的钢丝上走过尼亚加拉大瀑布,你会对什么更关注——远在岸上的人群,还是你自己的脚?”
“我想是我的脚。希望你以后别再用我的梳子。这不卫生。”
“但如果你太关注自己的脚,你会掉下去的。如果太关注岸上的人群,你也会掉下去的。”
“那么,正确答案是什么呢?”
“如果你死了,这把梳子还会是你的吗?”她一面说,一面用眼梢瞅着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她露出一丝狡黠的表情,这可不太寻常。“死人还能拥有东西吗?如果不能,怎么还能说是‘你的’呢?上面有你的姓名缩写吗?或者有你身上的细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