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过去了,这大明的勋贵集团中,很多人挣了个盆满钵满,很多人开始当裤子了。
朱勇此次来,便是昨天晚上,很多人都在朱勇跟前诉苦,他这个勋贵弟子中的大哥,一向都是小弟们的支柱,这些年他在都督府掌事,也是照顾了不少小弟。
成国公府和荣国公府,也就是朱家和张家是勋贵中的两个领头羊,可反观朱勇和张辅,前者虽然年纪的确大了些,可朱勇实实在在是勋贵子弟们心中的带头大哥,是砥柱。
“太子殿下深谋远虑,不管治国还是治军,总是能够把力使在点子上,从来不会浪费一丝力气。大哥不用担心,这满天下,能够打进我大明的军队,暂时还没有出生呢。”
张辅的语气里不无骄傲,朱勇却皱了皱眉头,“阿辅,从古至今,文臣武将都是分庭抗议……”
张辅震惊地抬头看向朱勇,眼里满是不可思议,他轻轻地喊了一声,“大哥……”
“阿辅,你听我说完,我知道这些年太子殿下重用你,可是,你自己不能没有根基。上一次,他们过来,你虽然是把他们打发了,也没有人埋怨你,可是你想过没有,独木不成林,你身边总不能没有一个帮手。傅彦,丘松他们虽说的确没有出色的才能,但都是我们的兄弟,总比你从下面提拔上来的那些人更能贴进你的心吧?”
张辅的脑子里转得非常快,他不由得想到这些年被大哥吸纳进都督府的那些人,无一不是各爵位子弟。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大哥已经走在了不同的道路?
张辅的心里难免感到难过,但他既然能够被朱高燨重用,也绝不是心志不坚定之人,而且他也很清楚,眼下太子殿下是尽量维稳,是因为皇上在,那些跟着皇上靖难,出身燕王府护卫的一辈人在,若将来山陵崩了呢?
这一辈的人,都不在了呢?太子殿下会是一个念旧情的人吗?
换成是自己呢?能不能做到念旧情?哪怕是念旧情,难道这个国家,还会把无用之人供奉起来,日日花天酒地,斗鸡走狗,甚至做些欺男霸女的事。
“你看看这些年,几所大学,为朝廷培养了多少人才!高居庙堂,科技大能,有多少出自世家,又有多少是从平民中选拔出来的?”
朱勇见张辅的脸色变化,叹了一口气道,“阿辅,太子殿下为国为民之心毋庸置疑,甚至超出了历朝历代的太子,皇上对太子殿下也非常信任,君臣相宜,父子相亲,这是好事,是我大明的福气。但殿下的很多步子,迈得实在是太大了。若是国政,错了还有补救的时候,可军政不一样,这大明的江山,不能就这么葬送了。“
张辅怔怔地看着朱勇,有种怀疑,自己和大哥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国度,但似乎不在同一个时空。
或许,很多事情,自己是知道的,但到了大哥这边,他就了解得不是很清楚了?
张辅很想问一句,“大哥,是谁让你来的?”,但这话一问,他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可能就到此为止,彼此之间再也不会有转圜的余地了。
话到了嘴边,张辅又咽下了,笑道,“大哥,大明的江山,是大明君臣百姓共同的江山,以大明如今的实力,不会到了这一天。况且,太子殿下乃是从古至今难得一见的大丈夫,无论如何都到不了大哥说的这一步。”
朱勇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只拍了拍他的肩,“你呀,还是以前那个性子,凡事都往好的方面想。你这份忠军报国的情怀,这么多年都不曾变过,大哥最欣赏你这一点。”
张辅耸了耸肩膀,“这些年,我们见面的机会很有限,但小弟永远还是从前的小弟。大哥要是有什么事,需要用得着小弟的地方,尽管开口。”
朱勇笑道,“我要是有人要进你这特别行动队,你也愿意帮忙?”
“我这里也要选拔人,不过,选拔过来的人,都要参加训练。能不能从这里出去,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张辅心知肚明,道,“不过,大哥,如果是你送来的人,我一定会严加要求,一定会想办法让他将来能够从这里走出去。”
朱勇的脸色不好看,他笑了笑,接下来便没有再说多的,只问了一些张辅的近况。
饭后,朱勇又在训练场上完整地参观了一遍,看到利刃的人训练,他在一旁观看了一会儿,见张辅的脸上显出了焦急的情绪,便提出了告辞。
张辅站在训练营门口,看着朱勇的车离开。
徐亨走了过来,问道,“将军,成国公世子爷来找您,是不是还是为了傅彦几个人的事?要末将说,他们愿意来受这个罪,就让他们来好了!”